完全不需要顾忌什么，平淡地接受命运就好。
“好啊，就让我们一起去死吧。”林秋月微微一笑，就像冲着心爱之人的软肋发出微笑一样。她用精神之丝将小蝙蝠完全缠绕在怀中，默默地竖立在环月塔的包裹之中，让冰冷的月光照亮她苍白的面庞，也照亮了白近乎透明的翅膀。
最后，她打算彻底解除封尘结界，不再对崩坏做任何抵抗。让属于旧世界的虬月阁，迎接它的葬礼。
可就在林秋月与白连携精神之丝，准备加速世界崩塌，共赴黄泉之时，有人破坏了环月塔的封尘结界，打破了死亡前的宁静。
“你到底是来了。”林秋月向他伸出了手，不喜不悲。
“我自然是要来的。没有亲眼看见母神大人的遗物安全无恙，我怎么能轻易离开。”木子理微微鞠躬，然后双手握住了林秋月宛若冰块的手，真诚得好像他真的关心遗物的安危，“在这世界崩塌之际，总是要有高个子站出来顶着。现在，我成高个子了，并且以此为荣。几乎所有人都会服从我的安排。在新世界里，我也为它们安排好了职位。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
“看出来了。”林秋月点点头，“你的救世行动十分顺利，你也成为了一位出色的领袖。”
“那都是老师教导有方。我的成功，离不开您的辛劳。”木子理恭维道，“只是啊，在这新旧交替之际，总有人需要成为这末世方舟的掌舵者，带领摩闻族迈向新时代。
可我一位阅历浅薄、资历不足的小辈，不能胜任此职。我说出的话，他们都不怎么信啊。
就比如说，一群小家伙为了得到船票，不惜伤害我的族人，还栽赃到我头上。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这不怪我吧？
我早就跟所有人强调过了，只有血脉纯净的种族，才有资格活到新世界。那些血脉卑劣的次品，他们最好的宿命就是与旧世界一同毁灭，以免玷污了我们的未来。
反正《启示录》记录的未来中，都没有他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在挣扎个什么劲。”
林秋月淡淡一笑，“那《启示录》中有我们的名字吗？”
“没有。”木子理爽快地承认了，“但不妨碍我们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我们可是至高至纯的古老族裔，从混乱纪元就一直活跃至今。我们凭什么没有资格与上神们平起平坐？
要我说，那些血脉低贱的种族就该清醒点，把自己流血放死得了，还喜欢像老苍蝇一样在人眼前乱窜，哗众取宠。”
“呵呵。所以，你是来邀请为师上船的吗？你认为我一个即将枯死的朽木有资格成为一群未来上神们的领袖？”
“您当然有这个资格。我实在想象不出，摩闻族中，集力量、学识、才华、美貌、威严于一身的前大祭司大人，怎么会不够格的。
只要您愿意放弃摩闻族的本源，把那该死的旬管从你的身体里摘出来，把母神大人的清规戒律从灵魂中取出来，您就可以享受到比所有人更为美好的未来。你值得成为所有旧世界遗民的领袖，你的能力远大于此。
老师，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了，只要用沾染着宁静之力的刀具对准旬管的位置来一下就好。起初会有点痛，但那是经历蜕变重生的必要步骤。宁静之力可以摆平一切繁杂血脉带来遗传病的困扰，让万事万物回归到只凭灵能强度决定上限的初始状态。
以原精状态存在的摩闻族，灵能潜力可一点不比那些正神们少。他们是仗着理律支撑的神明体系，才永远压着我们这群自然神一头的。若是摆脱了这个体系，回归虚无，有母神大人传承，经历过时间历练的我们，定然能成为虚无中从未出现过的时间之神那般存在。
鸟枪换炮的一天不会远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我们也可以凌驾于众神之上！”
木子理越说越激动，林秋月也微微仰起脑袋，表现出些许的兴趣，但就是没有答应。
“想法是好想法，可你不考虑一下母神大人设在我们灵魂中的禁忌吗？万一背叛了母神，被种下诅咒什么的……那还有未来吗？”
“都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老师。清规戒律对教会的领袖是无效的，尤其您还是那些禁忌的编撰者。
我早就知道了，母神大人从来没有要求摩闻族做过什么，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在我们灵魂中设下背叛即死的诅咒。虽然可能会不尊敬，但西斯提亚根本没有那种天赋。她就是个蠢材！那些真正规范着摩闻族行为的禁忌与规矩，都是您改写了世界法则，让它的一部分成为了拘束这片空间的锁链。是您禁锢了自己，连带着囚禁了整个摩闻族！
可既然世界壁垒已经被破坏，世界晶核已经迁移，您定下的那些规矩都不会再生效了。都这种时候了，您就不必再欺自己了。西斯提亚已经死了！您没必要为了追随一个死人，也跟着送死。您值得更美好的未来！
我能看到，夜幕降临之后，由您亲自点燃的那抹火光。您会成为新纪元的开拓者，成为肩披黎明的主神！”
“可我……”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林秋月不敢直面木子理的提问，便任由白占据了自己的灵魂。
“我会替你摆平他的。”
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学生激动的情绪，说道，“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但在那之前——我的爱徒哟，你可否告诉为师，你用来打造方舟的那种木头，它到底是什么吗？我有点好奇。其中蕴藏的阴翳与黑暗，比我在任何一位邪神身上感受到的都要强烈。那艘船，该不会有什么隐患吧？”
“能有什么隐患。”木子理不屑道，“能够支撑起一个类神界位面的材料，难道还支撑不起一叶扁舟？您问材料中那股黑暗力量，难道西斯提亚大人的力量就不阴暗吗？我们摩闻族难道不邪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