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夏简直规律得像个设定好的程序：和舍友一起去校内超市买东西然后上课，课堂上认真地学习，下课后甚至没有休息，就直接来到便利店工作。

“这家伙...哪儿来这么多精力？”莉娅变成蝙蝠倒吊在便利店外的树上，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姜小夏在便利店的暖光下帮老奶奶系紧购物袋，每次笑的时候她那双眼睛总能弯成弯弯的月牙。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姜小夏终于拎着折扣便当走出便利店。

人还是要吃饭的嘛。

莉娅悄悄尾随其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转过一个街角，姜小夏突然停下脚步。

莉娅赶紧躲进阴影里，屏住呼吸。

难道是被她发现了？

不能啊，这跟了一天了怎么到这时候露出破腚了呢？

“喵~”

一声细弱的猫叫传来。

莉娅探头看去，一只橘猫从垃圾桶后探出头，因为饥饿，肋骨在皮毛下清晰可见。

姜小夏打开便当盒，从里面挑出一根章鱼形状的小香肠。

什么？喂猫？这年头见到哈吉米能不哈气的已经算好人了，居然还真有人喂猫的吗，不过..

喂习惯了这也不像是个好事儿啊

“给你...”姜小夏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莉娅看到那只脏兮兮、瘦到脱形的橘猫警惕地嗅了嗅，最终抵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叼起了香肠。

姜小夏的指尖轻轻拂过猫咪脏兮兮的毛发，摸了摸猫咪的脑袋。

便当盒里原本就不多的食物，现在更少了。

“笨蛋...”莉娅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你把自己的食物喂了猫，那你自己呢？”

橘猫吃完香肠，亲昵地蹭了蹭姜小夏的手腕，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姜小夏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奇怪...”她歪着头看向莉娅藏身的方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莉娅立刻屏住呼吸，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敢动，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明明没有心跳才对，但这种久违的悸动却在胸腔里不停地横冲直撞。

“大概是错觉吧。”姜小夏摇摇头，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

跟踪了一整天的莉娅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原以为会发现什么惊天阴谋，或是揭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只看到了一个普通女孩的普通生活——善良、节俭、勤劳。

这比任何阴谋都更让她困惑。

用蝙蝠的形态偷偷看着姜小夏回到宿舍，吃完饭，洗漱，最后睡在床上之后，莉娅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廉租房，莉娅精疲力尽地缩在棺材里。

一整天的跟踪让她身心俱疲，却没能找到任何姜小夏‘别有用心’的证据。

“难道...她真的只是...”莉娅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

她想起姜小夏喂猫时的表情，想起她送还手套时候元气的声音，想到她帮助那个女学生躲避危险时候的果断——那种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善意。

如果这些都是装出来的，那姜小夏绝对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

莉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作为吸血鬼，她本该对人类保持警惕和距离。

“烦死了！”莉娅翻过身，决定不再想这些。

她打开手机，准备刷会儿短视频转移注意力，却看到一条新消息提醒。

是阳光便利店的回复，针对她昨天那条差评：

“亲爱的顾客您好，感谢您的反馈！我们会继续努力改进的~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再来店里领取一份免费关东煮作为补偿哦！

——店员小夏”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莉娅盯着屏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虽然已经漏了很多年了。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姜小夏对她，和对待那只流浪的橘猫，其实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毫无防备，一样的……不求回报。

这个认知让莉娅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微微发烫。

她不是特殊的，但正因如此，才更显得姜小夏的善意的珍贵。

而且她明明打了差评，对方还这样回复...

“笨蛋！超级大笨蛋！”莉娅把手机扔到一边，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却无法抑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姜小夏不仅没有因为差评对莉娅有什么不满，还说要有补偿...

她真好..

或许可以试着相信她一次？

突然，莉娅一个起身，但有了上次撞脑袋的经验，她在与棺材板即将亲密接触的前一刻停了下来，打开盖子后才缓缓爬出来。

“至少，要给她一些回礼才行....”莉娅自言自语着，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高贵的血族才不是没良心的哈吉米...”

莉娅总觉得要为姜小夏做点儿什么，或者给她送点儿什么东西，不能光是把保温杯还给她去，但是莉娅自己也穷得可以...

怎么办呢？

视线扫过摆在灶台边的小饼干模具..

窗外，月光静静洒落，照见廉租房里的吸血鬼少女忙碌的身影。

如果...如果在学校蹭课的时候碰到她了，就刚好可以答谢她一下。

……

穿着睡衣，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秦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白帆学妹简直典得不能再典——和那些找各种借口接近她，最后却突然表白的人如出一辙。

虽然结局依然是礼貌的“对不起”.....

但真正让秦云辗转反侧的是之前和姜小夏的误会。

起初，她以为姜小夏也是那种先采访后表白的套路，结果对方竟然只是个完全无关的路人。

回想起自己那些丢人的表现，甚至最后还被学妹“救”了一命——虽说那根树枝砸到头上也不怎么疼...

可要是真在说话时被砸个正着，那节目效果...

“啊！啊！啊！！”秦云忍不住大叫了几声，把脸在枕头里蹭得更深了，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尴尬的记忆挤出去。

真是羞死人啦！

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着姜小夏当时尴尬的表情，后退半步的动作，满脸几乎实质的黑线，还有最后误会解开时候她脑袋后面飘起的彩虹...

“云儿你又抽什么风呢？”对面床铺传来段晓诗闷闷的声音，她正敷着面膜，床帘半开。

“啥？我们的秦云宝贝又整出什么乐子了？”在自己桌边埋头手机爽爽战斗的顾彩头都没抬。

主要是秦云这人，每天24小时能有240个尴尬瞬间，回宿舍后还要像反刍一样反复回味，像条蛆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时不时还要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太特么有意思了...

“没..没什么”秦云抠了抠屁股，今天这事她决定带进坟墓，太羞耻了，

“你们...认识生命学院的人吗？”

好歹今天也算认识了姜小夏，加了微信，知道了她是生命学院的。

“怎么？一周都等不及了？”贴在顾彩身上抱着她打游戏的程宇墨倒是抬起了头：

“就这么想在新生3v3上虐菜？欺负萌鸡很有成就感？”

虽然话很毒舌...

但高挑的程宇墨和秦云同为校女篮队员，上次表演赛还并肩作战。

她们从小因为篮球相识，一起长大，简单来说就是发小...

她这话纯粹是看秦云脸皮薄，故意逗她。

“呜..”秦云从枕头缝里露出两只眼睛，

“就是...有个学妹让我有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