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将女人的下场告诉他们”这个问题，一路上她犹豫了好久，现在算是得到答案了。
其他人听到这个结果，自心底里为这家人感到悲伤。
现场的气氛沉寂下来，没有人愿意在这会儿吭声。
墨语顿了顿，问道：“他们家里……还有一位父亲，对吗？”
老镇长佝偻着腰走上来，用干枯的手指揩去眼角的泪，他的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悲怆。
“是啊……那小伙子父母走得早，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看他吃了小半辈子的苦，终于是讨到了一个老婆，我们镇上的人都为他感到高兴，以为他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可现在，这，这……害！”
老人胡子哆嗦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这冰冷的晚上凝出一道白汽。
其他人眼里也闪烁着泪花，看来平时对这家人都有所关心。
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墨语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恨自己不能再强大一点，再果断一点！
她用力的攥着拳头，指甲都要刺进肉里！
一群人在寒风里不知抽了多少的泣，若雨缓慢走了过来，略带着哭腔问墨语，应该付给她多少钱。
墨语摇了摇头，一阵风吹的她额前的发丝飘荡。
“再说吧，如果我找到了人……会通知你们的。”
夜已经很深了，可黎明还要很久。
她转身便走，不想再去品味人们那哀伤之情，只是在月夜之下摸索着自己的路。
这阵风持续了很久，吹的她的外套猎猎作响，好像要把她的心吹到九霄云外去。
志已经累得睡着了，凛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毕竟她造的踏板要承受志带来的反作用力，对力量的消耗极大。
虽然这会儿她们的力量在慢慢恢复，但精神上的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出于对墨语的担忧，凛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默默地陪伴着她，看着她在星空底下行走。
墨语的心绪在冻人的空气里平静下来。
她自认自己不是圣母——之前杀死王大福的时候就没有心慈手软，杀死那些士兵更是没有半点后悔——他们与自己为敌了，这点就是他们的死因，仅此而已。
或许她会被指责漠视生命；被指责杀害同族；被指责仗着自己的力量为所欲为……她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她认为自己只要保护好自己在意的、自己珍视的人与物便好，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关她鸟事！
可是，当看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孩子被舔舐干净的碎骨；看见那名女人被不怀好意的士兵带走；看见在意他们的人们为此哭泣。
她的心，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或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恻隐之心；也可能是单纯因为有人与自己作对而感到恼怒，可……
女人问她，她是神吗？
不是的，她不是神。
神，可能是漠视一切的神；可能是救苦救难的神；可能是怜爱的神；可能是冷酷无情的神……
她都不是——她因自己所占有的事物感到满足；她对自己想要的感到贪婪；她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感到愤怒；她对自己的敌人感到怨恨；她对生命的消逝感到哀伤……
不是的，她不是神。
她依旧被情感所困，她还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她也不够强大……
她还是人，或者说他还是人——他不是神。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心中仍旧的困苦，只看见现在仍然是夜。
墨语将面具摘下，露出志那张玲珑可爱的脸。
星星的光芒点缀在她的脸上，像一位温柔的女神为她画上美丽的妆容，这唯美的一幕却无一人能欣赏。
她立足夜空底下，身后是被黑暗包裹的乡镇，身前远处是在黑夜之中发光发亮的城市。
乡镇是人类的过去，城市是人类的未来。
墨语看着眼前的人类文明，想到世界角角落落里的那些受难的人，眼睛略有酸涩。
她不清楚——此刻的某个地方，是否还有一位丈夫颓坐在床头，孤独地抚摸着一张照片，对着里面的人默默流泪。
他的泪滴会不会滴到照片上呢？还是说直直落到地板上，被贪婪的吸收掉？
墨语并不清楚，她甚至无法确定——迄今为止，她是否将力量运用在正确的地方了呢？
城外的星空格外清晰，闪烁的星星神似沙海里藏匿的宝藏，但它们都无法给予墨语答案，只是默默地，点缀她那一颗心。
墨语再次低下头，往灯火通明的城市走去。
凛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问道：‘你要去哪？’
“去……我需要去的地方……”
她无声的走着。
不知何时，天上的星空再一次模糊了。
某间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他们被黑暗遮住的面庞无法被看清，无法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可能是某个行业的领头羊，可能是某个国家干部，也可能是地下社会的扛把子——但毫无疑问，这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可现在，他们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刚刚，一道紧急通知传到他们手上。
一名男人理了理衣服，胸前的一枚军章在微弱的灯下反射着光。
“无序协力联盟的证研社已经确定了：世界上第11头无序物已经在我东都国东南部出现，它被命名为B011—赫匹斯·隐火。
想必你们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无序物的入侵即将来到了第十一个年头，以往每一年都会出现一头B级无序物，但还没跨年呢，这第11头无序物就提前到来了，跟赶着来过年似的……
这只是玩笑话。总之，B011的出现并不符合先前的规律。”
有一位妇女端起水，送到她黑暗之中的口边。
“无序物的等级划分很大部分取决于它们的力量，而B级无序物甚至可以威胁到一座城市，其危险性只在S级和A级之下，如果出现的话，应该会造成很大的动静才对。”
她并不是在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单纯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