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水珠在瓷砖上跳跃，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换做以前的元默，肯定会在心里调侃一句，就着这水声，他能够下三碗饭之类的话，但现在，他却什么心情也没有。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刚刚的那番话，已经将他的心力耗尽。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打破了浴室的水声。元默缓缓走去，打开门，只见一个侍者微微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
“琉璃她在洗澡……”元默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本以为是找冷月琉璃，但侍者的话却让他微微一愣。
“不，我是来找元默少爷您的。”侍者行礼，给元默让开一条道路，语气平静而正式，“夫人请您相见。”
“阿姨找我？”元默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南霜找他，会有什么事情呢？
元默跟着侍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楼台。楼台的栏杆上爬满了青藤，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阿……”元默刚要开口，就看到南霜警告的神色，他连忙改口道：“妈，您找我有事情吗？”
“看到了吧？”南霜此刻的气质变得有些不同了，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眼神冷冽，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拒之门外。
她的气质有些像元默第一次见到冷月琉璃时的感觉——傲慢、冰冷、自负……
“‘灵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南霜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元默，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让他无处遁形。
“白发、蓝瞳，我早该想到，你和那件事之间的联系。”
元默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并没有被南霜气质的变化吓到，反而有些想把口袋里的手机丢出去。毕竟，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触及某个人的逆鳞。
“没必要。”南霜走到元默身前，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从元默的口袋中拿出装有监控设备的手机，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下来的话，可以让元首大人知道。”
“雾还有我儿子的面容，你应该看到了吧？”南霜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那你和他们的关系是？”
元默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恩人，路哥和吴叔都是我的恩人。”
听到这句话，元默能够明显感觉到南霜松了一口气。她的肩膀微微放松，眼神也柔和了几分：“还好还好。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们，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为了报仇而杀你。”
“如果真是那样，你不应该直接杀我吗？”元默微微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在他看来，冷月雾和冷月琉路的消失和自己有着密切关系，哪怕不对自己动手，也应该有所防范。但南霜却什么都没做，甚至是在为他打掩护。
“杀了你，改变不了过去。”南霜似是看出了元默的疑问，自顾自地说道，“雾和琉路如果真死于你手，杀了你，他们能复活吗？杀了你，能改变的了什么？
“还会让琉璃陷入悲痛之中。与其探明真相，倒不如看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完人生就好。”
元默沉默不语，南霜的表现实在是太理性了，理性到甚至可以放过自己的杀夫、杀子仇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既然你没有对雾和琉路动手，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对待琉璃。”南霜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她现在应该很伤心吧？”
元默微微点头，眼神里满是心疼。冷月琉璃刚刚得知父兄的死讯，打击之大，让他也感到无能为力。
“另外，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琉璃，我或许留不住你，但我冷月家会尽全力阻碍文元首所行之事的。虽不至于扳倒元首，但极端情况下，断您一条手臂，还是能够做到的。”南霜冷冷地对着手机说道。
而那一头的文思戴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思考着南霜的话，权衡着其中的几分把握。
“琉璃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这次若不成，估摸着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南霜的语气很平静，但此刻没人怀疑她的话，“所以为了她的今后，我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哪怕是不择手段。”
她缓缓走到元默面前，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突然，南霜伸出手，用力掐住元默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她的手指冰冷而有力，让元默微微一颤。
南霜的深邃眸子中看不出一点波澜，仿佛她的心已经如钢铁般坚硬。
“所以，小默，你会离开吗？”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试探元默的决心。
元默微微皱眉，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直视南霜的眼睛，眼神坚定而坦然：“哪怕是为了吴叔和路哥，我都不会离开她，更何况我现在也爱上了琉璃。
南霜微微一笑，但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冷意：“呵呵，前半段还是不要说给琉璃听了。”
她松开了元默的下巴，但手指依然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警告。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机就留在这里吧，这份后果，我冷月家担了。”
元默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他知道，南霜这是在为他打掩护，让他能够和冷月琉璃在一起，哪怕这意味着她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南霜转过身，背对着元默，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去吧，好好照顾琉璃。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仿佛她已经将一切情感都压抑在心底。
“阿……妈……您……”元默还想安慰一下南霜，但见对方似乎没了继续说话的打算。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房间走去。
现在的他只想着紧紧的抱住冷月琉璃，什么都不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