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贺澄溪向少年道歉。
“没事，”裴度把水果摆盘放在茶几上给洗完手端坐的少女，“早上过早了吗？”
过早是江城问有没有吃早饭的方言。
“过，过了，在家里吃的面条。”
贺澄溪并拢双腿，明显没有在自己家来的随意。
换做是自己家，她已经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了。
看出少女的局促，裴度决定活跃一下气氛，毕竟说是学习会，其实就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约着一块玩，不用那么紧张和拘谨。
“今天穿的旗袍很好看。”
“谢谢！”
少女高兴不少，被称赞，从来都是让人愉悦的。
“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看见有人穿旗袍。”
裴度倒好一杯奶茶，递给少女。
“啊？”贺澄溪不太理解裴度说的话，她和妈妈去别人家做客，就会穿各种各样的礼服，旗袍是妈妈推荐给她去朋友家穿的款式，并不是很罕见啊？
接过裴度的奶茶，贺澄溪抿了一口。
“好好喝诶。”
少女适时也给出称赞。
贺澄溪很会夸奖，虽然没见过她夸赞别人，但就裴度自己来说，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提供着很优秀的情绪价值。
“你不觉得旗袍什么的，除了漫展以外的地方，穿起来太正式或者奇怪了吗？”
裴度打开电视，用电视的声音冲淡安静的气氛，这样会让人更有聊天的欲望。
“完全不会，去拜访的时候一直都这样穿。”
贺澄溪这次多喝了一大口奶茶，在家里妈妈可不会允许她喝这么多。
裴度想了想，少女出行多半是车接车送，没有旁人异样的眼光打量，确实穿什么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关键是家里人还支持。
“放轻松点，我家今天没人，这么正坐干什么。”
他打趣了贺澄溪一句。
裴度家里人时常出差，看不见踪影，而他们也算是有所交情的朋友，不是初次见面的朋友了，没有大人的情况下确实不用太过讲礼节。
贺澄溪听见这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马上紧张起来。
裴同学为什么要告诉她，他家没人呢。
少女开始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
贺澄溪也没细想下去，她从端坐变成了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缓解起伏的情绪。
即便电视讲的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
“你的那个同学呢？”
裴度认为女生多半比男生习惯两人或者三人一起出行，至少拜访别人的时候，女生应该是结伴来的才对。
“竹月她早上起不来床，说是下午再来呢。”
贺澄溪放下一次性纸杯，乖巧的回答。
杯子已经见底，她真的很喜欢喝甜丝丝的东西。
裴度给她又倒了一杯。
“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拿。”
他就是很欣赏少女客客气气的礼貌，那种完全不把别人当外人的情况只有亲人或者熟悉到很特别的地步才可以。
在学校随便翻别人屉子，用别人的东西，在别人家看见什么就用，想吃什么自己拿的人，没礼貌到让人生理厌恶。
“好哦。”
没有学习或者打游戏的时候，一男一女独处其实很尴尬，两颗心都在不自然的跳动。
“要看动漫什么的吗？”
裴度记得少女也很喜欢看动漫，不论是在学校的活动室还是在贺澄溪家里，她都很热衷于看动漫。
像贺澄溪这样学习成绩好，家庭条件好的女生，给人印象该是平时看些文学记录片，偶尔看看美剧英剧消遣。
可她似乎很爱看动漫。
且看的动漫也不是纯粹跟风热门，比如《GJ部》在裴度看来已经算是比较过气的动漫了，少女仍然很喜欢，说明她是真心爱看动漫，不是凑热闹式的跟风。
“可以吗？”贺澄溪拿起一颗草莓，草莓蒂被去除的很干净，上面还沾着水珠，“裴同学，那可以看石纪元吗，最近在补这个番。”
她咬了一口，草莓个头很大，她一口大概只吃了三分之一，汁水很足，一点也不涩口。
“你也喜欢看石纪元？”
裴度挺意外，石纪元这个番改编自漫画，主体调调没有名字透露的那么生硬，偏轻松类型，主剧情虽然有硬核的科普，不过更多的是人物塑造和人性冲突，没有科学基础也能看懂。
主要是它的画风不是萌系或者标准的日系风格，劝退了很多受众，按理说女生不会对这类番剧很感兴趣。
“嗯嗯，裴同学你也喜欢看吗，我才看到第二季。”贺澄溪吃完了一个草莓，想找纸巾擦擦手指，裴度见她左右寻找，又看了看芊芊玉指上的汁水，明白了少女想要纸巾。
他打开茶几下面的屉子，里面全是一包一包的纸巾。
是他疏忽了，平时都不会在客厅用纸巾，就没有放纸巾在茶几上。
“谢谢。”
贺澄溪接过纸巾，习惯性的道谢。
“我是看到最新的一季完结了，所以才想去补补前面的剧情，一起看完呢。”
她顺着刚才的话题说着。
裴度边调试播放石纪元第二季边回话，
“我挺喜欢看的。”
“是吗？我超喜欢千空，感觉很帅气头脑也很聪明。”
千空是石纪元男主角的名字，是个头脑优秀到小时候就敢手搓火箭的神童。
顺便一提，裴度很欣赏石神千空卑鄙的时候，卑鄙的科学家魅力很高，有种正经人反差的感觉。
就这样，裴度和贺澄溪围绕《石纪元》这个动漫聊了很多。
两人默契的没提学习的事。
聊聊天看看动漫不好吗，为什么要在休息日聊学习。
你说今天不是学习会？那只是少年少女之间一起玩耍的说辞，真办学习会的都去图书馆了，谁去同学家里办。
而且，你见过去同学家办学习会，连书包都不带的吗。
两人心照不宣。
早阳通过落地窗晒在客厅里，金光映在茶几上。
裴度以为今天会很难熬，却发现和人舒服的呆在一起，并不会觉得很无聊或者很不闲适。
没有硬要聊的话题，也没有别有用心的试探，剩下的只有朋友间美好的时光。
......
九点二十，陈心甜和妹妹陈心美按照裴度昨晚上给的密码，输入密码，让电梯上升。
“姐姐，裴度昨天说叫了他的其他朋友，你说会不会有年级第一？”
陈心美不怀好意的笑笑，她们是好姐妹没错，不过好姐妹之间就是要互相调笑，说些扎心窝子的话。
陈心甜瞥了一眼嘴巴变成“w”形状的妹妹，她伸出手，狠狠捏住妹妹光滑的脸蛋。
“疼，松手松手姐姐，错了错了。”
陈心美在电梯里不敢挣扎，委屈巴巴的求饶。
“等会要做什么知道吧。”
“知道了，不就是给你和裴度助攻嘛，”陈心美嘟着嘴，想缓解一下姐姐无情铁手的疼痛感，“姐你别掐了，早上打的底妆要掉了啦。”
“叫你早上别化妆。”
陈心甜才无所谓妹妹妆容怎么样，不过她还是松开手，让陈心美从电梯反光的镜面看自己妆容有没有花。
“那怎么可以，姐姐你今天早上化妆半天，不让我化妆岂不是显得我很丑。”
陈心美不服气的瘪瘪嘴，
“这里有点不均匀了都。”
“要的就是你丑，不然怎么衬托我好看。”
陈心甜冷漠的回应。
“姐姐！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见色忘妹！”
“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不能为了你姐姐的性福牺牲一下呢？”
“......”
陈心美无语，她打开自己的妆镜，认真补妆。
她姐姐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