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将昏迷的云清瑶安置在潭边一处隐蔽岩洞中，用刚学会的简易阵法掩盖气息。她的状况越来越糟，三根锁魂针已经变成漆黑色，冰灵根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侵蚀。若非她本身是冰灵根，恐怕早就生机断绝了。
"坚持住，我马上回来。"秦墨轻抚云清瑶苍白的脸颊，触感冰凉得吓人。他取出她给的冰晶，深吸一口气，走向寒月潭。
潭水比想象中还要寒冷。刚踏入一步，刺骨寒意就顺着脚底直冲头顶，几乎冻结血液。秦墨立刻运转太虚钥的力量，银色纹路在皮肤表面浮现，形成一层保护膜。
"这寒意...不单纯是低温。"秦墨敏锐地察觉到，潭水中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与太虚钥的频率有微妙相似。
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光线越来越暗，压力也越来越大。约莫下潜了二十丈，秦墨突然感到周围水流方向变得混乱，仿佛有无数暗流在拉扯他的身体。
"空间紊乱？"秦墨想起闲云散人笔记中的记载。某些特殊地点会因为空间结构薄弱而产生紊乱现象，而寒月潭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他取出云清瑶给的冰晶，注入一丝灵力。冰晶立刻亮起柔和的蓝光，指向潭底某个方向。秦墨顺着指引继续下潜，又过了十丈左右，眼前豁然开朗——
潭底竟然没有水！一个半球形的无水空间出现在眼前，顶部的水流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形成一道波光粼粼的"天空"。空间中央是一个金属平台，上面摆放着秦墨再熟悉不过的装置：一台严重损坏的环形粒子加速器！
"这...这不可能！"秦墨瞪大眼睛。虽然锈蚀严重，但那独特的结构和部分尚存的标志，分明是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的产物！某些部件上甚至还能辨认出英文标识。
"你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墨猛地转身，看到白芷仙子的虚影悬浮在空中，比实际看起来要透明许多，显然是神识分身。
"前辈！云师姐她..."
"我知道。"白芷仙子打断他，"寒月潭的极阴寒气可以暂时压制锁魂针的毒性，但治标不治本。"她指向那台损坏的加速器，"真正的解药在那里。"
秦墨走近加速器残骸，发现中心位置有一个密封舱，舱门上有玄霄宗的封印符文。透过小窗能看到里面悬浮着一颗蓝色晶体。
"这是..."
"三百年前，闲云师叔从天外带来的'异宝'。"白芷仙子的虚影飘到密封舱旁，"他说这东西蕴含着毁灭世界的力量，必须永久封存。"
秦墨仔细观察那蓝色晶体，突然明白了："这是浓缩的反物质！"他倒吸一口冷气，"哪怕只有0.1克，也足以炸平整个玄霄宗！"
白芷仙子露出讶异之色："你果然认识此物。闲云师叔说过，只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才能认出它。"
秦墨心跳加速："前辈，闲云散人...他是不是..."
"他就是玄霄宗创派祖师太虚子的转世。"白芷仙子语出惊人，"三百年前，他以闲云散人的身份回归，就是为了封印这台'混元仪'。"
随着白芷仙子的讲述，一个惊人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千年前，太虚子偶然发现地球与修仙世界的空间裂隙，穿越到CERN实验室，带回了量子物理知识，创立了科学修仙体系。而三百年前，他再次穿越回地球，目睹了CERN一次危险的粒子对撞实验，在事故发生时带着部分设备穿越回来，却发现两个世界的通道因此变得不稳定。
"玄天剑派得到的是混元仪的另一半。"白芷仙子解释道，"他们想用太虚钥打开太虚界，获取源初灵气来启动完整的混元仪，从而掌控两个世界的通道。"
秦墨脑中轰然作响。原来自己穿越并非偶然，而是两个世界长期交互的结果！而玄天剑派现在要做的事，可能会引发空间崩塌！
"云清瑶的解药..."
"密封舱旁边的暗格里有'玄冰玉髓'，能解锁魂针之毒。"白芷仙子说着，虚影开始变淡，"但记住，必须在七日...内...阻止...玄天剑派...我的本体...被..."
话音未落，虚影就消散了。秦墨急忙在密封舱旁摸索，果然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三颗珍珠大小的蓝色玉珠。
拿到玉髓后，秦墨最后看了一眼那台危险的加速器残骸，迅速上浮。刚冲出潭水，他就感应到岩洞方向传来灵力波动——有人找到了云清瑶！
顾不得隐藏气息，秦墨全力运转瞬移术。银光一闪，他出现在岩洞口，正好看到赵元奎带着几名血煞宗修士试图破解他设下的防护阵。
"找死！"秦墨眼中寒光一闪，属于秦默的那部分人格瞬间占据主导。剑锋出鞘，带着凌厉杀气直取赵元奎咽喉。
赵元奎仓促闪避，仍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惊怒交加："血炼剑诀？你怎么会我玄天剑派秘传？！"
秦墨不答，剑招越发凌厉。融合了秦默的记忆后，他的剑法已经脱胎换骨，每一剑都直指要害。三名血煞宗修士转眼倒地毙命，赵元奎也节节败退。
"不可能！这才几天，你的实力..."赵元奎满脸难以置信，突然瞳孔一缩，"等等，你的眼睛..."
秦墨一愣，这才注意到赵元奎的惊骇表情。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右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秦默特有的纯黑色，而左眼仍保持原样。
"双重人格？！"赵元奎突然大笑，"原来如此！太虚体竟然还能这样表现！"他猛地捏碎一枚血色玉符，"血煞老祖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
血雾腾起，赵元奎再次遁走。秦墨没有追击，而是立刻回到云清瑶身边。她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三根锁魂针完全变成了黑色。
按照白芷仙子的指示，秦墨将一颗玄冰玉髓放在云清瑶额头上，玉髓立刻融化，渗入她的皮肤。接着他小心翼翼拔出三根锁魂针，每拔一根就用玉髓在伤口上轻点一下。
当最后一根针被拔出时，云清瑶全身突然结出一层冰霜，连睫毛都变成了白色。秦墨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这是好转的迹象——极阴寒气正在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三个时辰后，冰霜开始融化。云清瑶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秦...墨？"她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我们...在哪？"
秦墨长舒一口气："安全了。你感觉怎么样？"
云清瑶尝试坐起来，秦墨连忙扶住她。她内视己身，微微蹙眉："锁魂针的毒解了，但冰魄燃魂诀的反噬还在。"她看向秦墨，"你找到白芷师尊了吗？"
秦墨简要讲述了寒月潭下的发现，以及白芷仙子神识分身的警告。云清瑶越听脸色越凝重："七日之内...难怪师尊急着让我们回来。"
她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立刻回宗门。如果玄天剑派真的启动了混元仪..."
"但周元子那些人不是已经控制局面了吗？"秦墨担忧地问。
云清瑶取出一枚白玉令牌："师尊给我的'寒玉令'，危急时刻可调动她麾下所有药堂弟子。"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且...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直通师尊的冰牢。"
夜幕降临，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路向玄霄宗进发。护山大阵的光芒比白天更弱了，血色云团几乎笼罩了整片天空。从远处看，玄霄宗七峰像是浸泡在血海中。
"情况比想象的还糟。"云清瑶脸色凝重，"血煞宗和阴傀门的人已经渗透进大阵了。"
秦墨感受着体内太虚钥的状态，融合后它的力量更加稳定，但两种人格的冲突也越来越明显。每当他情绪激动时，秦默的剑修人格就会占据上风，那种杀伐果断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师姐，关于我的眼睛..."秦墨犹豫地开口。
云清瑶看了他一眼，竟然微微一笑："双重人格而已，修仙界什么怪事没有？"她顿了顿，"只要你自己清楚是谁就行。"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秦墨心头一暖。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秦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玄天剑派禁地深处，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正在充能；
——数百名弟子将灵力输入装置中央的金属球；
——高台上，黑袍人恭敬地站在一个红袍老者身后；
——老者手中拿着一块刻有"CERN"字样的金属板...
"秦墨！"云清瑶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你怎么了？"
秦墨满头冷汗："太虚钥...让我看到了玄天剑派的景象。他们已经开始启动混元仪了！"
云清瑶神色一凛："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跟我来。"
她带着秦墨来到主峰背面的一处悬崖，看似绝路，实则暗藏玄机。云清瑶在岩壁上按特定顺序轻点七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缝缓缓扩大，露出里面的隧道。
"这是历代药堂首座才知道的密道，直通药堂核心区域。"云清瑶解释道，"我们先去冰牢救师尊，然后..."
她的话戛然而止，身体突然一晃。秦墨连忙扶住她，发现她额头滚烫，显然是禁术反噬开始发作。
"我没事。"云清瑶倔强地摇头，"继续前进。"
隧道幽深曲折，但出奇地干净，显然经常有人使用。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微光。云清瑶示意秦墨放慢脚步，小心地靠近出口。
出口外是一个宽敞的冰窟，四壁都是万年玄冰，中央悬浮着一个冰晶牢笼。白芷仙子闭目盘坐其中，双手被冰链锁住，气息微弱但平稳。
"师尊！"云清瑶轻声呼唤。
白芷仙子缓缓睁眼，看到两人时明显一怔："你们...怎么进来的？"
"寒月潭。"云清瑶简短地回答，同时检查牢笼的禁制，"周元子竟敢这样对您！"
白芷苦笑："不只是周元子，连掌门师兄都默许了。玄天剑派给了最后通牒，七日内不交出太虚体，就彻底摧毁护山大阵。"
秦墨上前一步："前辈，混元仪已经部分启动了。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白芷仙子眼中精光一闪："你看到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她长叹一声，"果然如此。周元子这个蠢货，还以为交出你就能平息事端..."
她突然抬头："清瑶，寒玉令带来了吗？"
云清瑶取出令牌。白芷仙子念动咒语，冰牢的锁链应声而断："我虽被禁锢，但药堂弟子依然忠诚。拿着我的令牌去'丹心阁'，那里有三十名精锐弟子待命。"
她转向秦墨："至于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我能感应到，你已经触摸到筑基的门槛了。"
秦墨点头。融合后，他的修为确实突飞猛进，已经达到炼气七层巅峰，而且灵力开始有液化的迹象。
"寒月潭..."白芷仙子若有所思，"那里的极阴环境加上你的太虚体，或许能创造奇迹。"她取出一个玉瓶，"这是'九转凝元丹'，服下后在潭底修炼，一日可抵百日功。"
云清瑶担忧地看向秦墨："太危险了。寒月潭的极阴寒气连金丹修士都难以承受..."
"我必须试试。"秦墨坚定地说，"没有筑基期的实力，我们根本没机会对抗玄天剑派。"
白芷仙子赞许地点头："清瑶，你带秦墨去寒月潭，然后去召集药堂弟子。我去牵制周元子他们，争取时间。"
计划已定，三人分头行动。秦墨和云清瑶原路返回隧道，却在出口处遭遇埋伏——五名执法堂弟子守在那里，为首的正是周元子的亲传弟子杨震！
"果然有人走密道！"杨震冷笑，"奉长老令，擒拿叛宗弟子秦墨！"
云清瑶拔剑挡在秦墨前面："杨震，你可知囚禁首座是何等大罪？"
杨震不为所动："白芷首座勾结外敌，证据确凿。云师妹，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
秦墨感应了一下体内灵力，连续使用瞬移术后已经所剩不多。正思索对策，脑海中突然响起秦默的声音：「用那招...量子血炼斩...」
这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另一个人格在直接与他对话。秦墨不由自主地按照指引，将太虚钥的空间之力与血炼剑诀结合，剑锋泛起诡异的银红双色光芒。
"这是什么剑法？"杨震警觉地后退一步。
秦墨没有回答，一剑斩出。剑光过处，空间出现细微裂痕，五名执法堂弟子虽然及时格挡，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法宝和护体灵气如同无物般被穿透！
"啊！"五人同时惨叫，身上出现深可见骨的伤口，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既流血又泛着空间扭曲的银光。
杨震脸色惨白："空间属性的血炼剑诀？这不可能！"他捏碎一枚玉符，身形暴退，"你们等着！周长老亲自来收拾你们！"
云清瑶也震惊地看着秦墨："这是...你自创的？"
秦墨摇头，神情复杂："是秦默的剑法加上我的空间理解...但消耗太大了。"他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剑几乎抽干了剩余灵力。
两人不敢耽搁，迅速离开隧道，向寒月潭赶去。路上，秦墨感到脑海中秦默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甚至能与他进行简短的思维交流。
「不必抗拒...我们本就是一体...」秦默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接受我...你才能完全掌握太虚钥...」
云清瑶察觉到秦墨的异常："怎么了？"
"秦默...他在和我说话。"秦墨艰难地说，"融合正在加深...我怕..."
云清瑶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捧住秦墨的脸："看着我。无论你是哪个秦墨，都是你自己。"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要抗拒，也不要被主导。找到平衡点。"
她的眼睛如同寒潭般清澈，秦墨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左眼正常，右眼纯黑。但此刻，这种不对称不再让他恐惧。
"我会尝试...但时间不多了。"
来到寒月潭边，秦墨取出九转凝元丹服下，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与太虚钥的银光交融。
"我下去修炼，你去召集药堂弟子。"秦墨对云清瑶说，"十二个时辰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出来。"
云清瑶点头："小心。若感觉不对，立刻上来。"
秦墨深吸一口气，跃入寒月潭。刺骨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但这次他主动引导太虚钥的力量，让银色纹路覆盖每一寸皮肤。
下沉过程中，秦墨开始运转"极寒凝元法"。这是他从闲云散人笔记中找到的秘术，专门配合寒月潭环境创造。潭水中特殊的极阴寒气被太虚钥转化为精纯灵力，源源不断注入丹田。
九转凝元丹的药力完全爆发，秦墨体内灵力以惊人速度增长。炼气七层...七层巅峰...八层...灵力不断压缩，开始出现液化迹象。
在潭底无水空间，秦墨盘坐在加速器残骸旁，借助这台来自地球的装置散发的特殊波动，进一步提纯灵力。科学思维与修仙法门完美结合，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修炼无日月。当秦墨再次睁眼时，体内灵力已经有大半转化为液态，在丹田中形成一个漩涡，中心处悬浮着太虚钥的虚影。这是筑基期的标志！
"成功了..."秦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凭借太虚钥和双重人格的剑法，他有信心与金丹期一战。
正准备上浮，加速器残骸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秦墨走近观察，发现某个接口处有指示灯在闪烁，似乎还有残余能量。他鬼使神差地按下旁边一个按钮，一段录音突然响起——
"实验日志，2023年9月12日。我是秦墨博士，量子对撞实验出现异常，检测到未知空间波动..."录音中的声音赫然是秦墨自己的声音！"如果有谁能听到这段录音，警告他们不要尝试重启混元仪，否则..."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秦墨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这段录音证明，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还有一个"秦墨"正在经历类似的事情！
太虚钥突然剧烈震动，秦墨感到一阵强烈牵引力。他最后看了一眼加速器残骸，迅速上浮。时间到了，最终决战即将开始。
当秦墨冲出潭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云清瑶正被五名黑袍人围攻，身上已有数处伤口。更远处，玄霄宗上空的血色云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