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一盏盏树立,将漆黑的夜色点缀灿烂。
假如说放学的高中生,一开始是一则浩瀚的汪洋,那么经过不断分流后,就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稚嫩身影。
前方的岔路口。
正站一名模样不大的少女,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冰凉神色。
这并不是她归家的必经之路。
老旧的居民区,很少会有监控摄像头。
年久失修的地面,遍布着细碎的小石子。
少女披散着漆黑的长达,鞋子踩在地面上,不时就传出沙沙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一些刺耳,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缓缓抬起脑袋,凝视着上方的某个房间。
“该了结仇怨了。”
我压了压校服的兜帽,避开小区唯一的摄像头,走进前方的消防通道楼梯。
咚咚咚——
十一点一十五分。
家门被人突然敲响,能让所有独居之人心中一个咯噔。
毕竟,现代化的社会,小区模式的人情冷漠,已经很少会有人串门。
“谁,谁在外面?”
房间里面,只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呼唤。
在一阵脚步声后,我知道她已经站在猫眼后方。
我背着小手,凝视着前方的防盗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以及无动于衷。
我深知,她是不可能看到我的。
因为——
我还没有猫眼高。
在看到没有人后,门后的中年妇女仿佛更加惶恐,甚至任何声音都不敢再发出。
咚咚——
深夜中的走廊中,再次发出有规律的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无根之萍的梦魇,萦绕在听者的心头,化作纠缠不断的颤抖。
“你——”
“你!到底是谁?”
门后。
中年妇女仿佛情绪压抑到极致,第一个忍不住大声的喊道。
我轻笑一声,拿出自己的迷你法杖。
在一阵黑暗的扩散中,就已经完成变身仪式。
在膝盖上面一点点裙摆的颜色,是比附近更纯粹的黑暗,布料上似乎还有无数道纷飞的深红蝴蝶,将其衬托的宛如真正的深渊,能让任何一个直视的人深陷其中。
白皙修长的双腿,能看到左边大腿上,接近绝对领域的一道黑色圆环。
这正是我的力量源泉。
黑暗能量之环。
及腰的白色长发,仿佛另一种颜色的羽翼。
与我全身装扮的颜色,形成一种清晰又强烈的对比。
纯粹的夜色中,忽然有无数虚幻的羽毛凋零而下。
与我真正形态不同,后方突然生出两只一黑一白的透明羽翼。
这正是魔女的完全体形态。
虽然还不算真正的天使,但也能行使让常人胆寒的力量。
我赤果的脚尖,缓缓漂浮起来,没有完全落在地面上。
在后方羽翼一个振翅的动作中,伴随着无数翎羽的凋零,我已经穿过前方的防盗门,出现在中年妇女的后方。
我举起手中的法杖,往前轻轻一挥,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她砸晕过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
只有两室一厅。
我在客厅搜寻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身影。
“不在吗?”我轻声低语。
我将中年妇女的手机取出,点开某一个绿色通讯软件。
最上方置顶的聊天框,正是属于许念念的页面。
【女儿,你是在学校和其他人吵架了吗?】
【老师让我把你接回来。】
【我现在就去求老师,让老师不要开除你。】
对面只有一句话的回应,下方是她发出的数十次没有接通的语音通话。
【你不配当我母亲,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回来。】
我眉头一皱,许念念前后变化之大,已经让我有些看不清了。
退出聊天框后,我又看到第二个聊天页面,被备注成前夫。
原来是单亲家庭吗?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最上方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一个月前的消息。
【念念这次考试的成绩,是年级第二十名。】
【她是不是很优秀?】
【念念是一辈子的骄傲。】
对面没有任何回话。
最近一次聊天,是在几天前。
【孩子她爸,给一点抚养费吧,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就看在许念念的份上。】
再然后,就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我在沉默中,将手机又给她塞了回去。
是一个可怜的人,但这并不是你能挑衅我的理由。
我并没有改变积分加一的想法,最多也就是留有一分人性,不会去针对这名可怜的母亲。
我俯瞰着下方的黑暗,忽然站起身来,一个闪烁就从房间里面离开。
算你聪明,侥幸逃过一劫。
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失去许念念的踪迹。
她这种性格的人,一定不会放下仇恨。
只要她放不下恩怨,没忍住现身报仇,就一定还会栽到我手中。
有时候只需要蛛丝马迹,就能锁定一个人的位置。
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解除了变身。
咚咚。
我没有拿出钥匙,门从里面一瞬间就开了。
月心雅认真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出一个花来,“宝宝,你是不是在学校碰上事情了?”
“额。”我低着脑袋,吐了一下舌头,还是将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股脑交代出来。
月心雅脸色凝重,和我交代道,“记住,一旦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家里面跑。妈妈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保护你还是能做到的。”
她忽然一个人小声的自语。
“没有人能欺负我的女儿。”
我坐在沙发上,心情相当不错,晃荡着自己的脚丫子。
哐当。
卡通拖鞋掉在地面上,露出一只白嫩的小脚。
“妈妈,妈妈,你是什么超能力啊。”
月心雅能这样说,肯定是有一定本事的。
她听见落地的动静,又看了一眼自家很是活泼好动的乖宝,只能弯腰将拖鞋捡了起来,一脸无奈给我再次穿了上去。
“还能是什么超能力,不算什么大本事。”
“说厉害,也算厉害,说不厉害,也确实不厉害。”她揉着我的小脑袋,语气非常温柔,“你妈呀,要是真的厉害,早就被调往前线了,又怎么会蜗居在家里面呢。”
“嗯?”我歪着脑袋,大眼睛不断闪烁。
这是什么形容词,哪有既厉害又不厉害的。
听到月心雅这么说,我真有一点好奇了。
她到底是什么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