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了反应。

自方圆的袖子中,无数道血丝如绳一样漫卷而出,鞭挞空气,朝着男人还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瞬间交错,用力!

骨裂的声音在只有两人一怪的山洞里显得无比清脆。

瞬间,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男人哀嚎出声,身体剧烈痉挛。大脑控制着小臂下意识地向后缩,想要抽回自己被捏碎的手腕。

可是一用力,手上的剧痛便暴增。血丝慢慢收紧,先前被捏碎的腕骨碎片扎到了血肉神经里。

他抬头睁眼,但偏偏眼睛已被额上滴落的大片汗水所浸,即使强忍痛苦把眼睛睁到最大,也只能看到白毛风和它肩膀之上扛着那人的模糊虚影。

根本再无第二人。

到底是谁?!

来不及细究,他现在只想把莫名缠在手上的血丝斩掉,然后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但是在那之前,他的面前就响起了一道充满不屑的声音。

“现在才想逃,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的面前,那个本应该昏死过去的女人现在却慢慢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男人手腕间的瞬间血线升高,将他吊了起来。

此时男人已近崩溃,正在脑海中飞速回忆自己最近得罪过哪些人,可是就算将记忆推回到一年以前,脑海中也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到底是何时和眼前这位狠人见过面。

“大人!大人您饶我一命!求求您,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男人惹着剧痛,哀嚎着恳求。

方圆没有回应她,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他。

几分钟过后,疼痛击碎了他的意志,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过后,男人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像一只挂在大钩子上的猪一样,昏死过去。

而从始至终,那只被他视为最大依仗的白毛风却丝毫没有动作。

不是不想救被折磨的主人,而是根本不敢动。

它从出生便带着的野性本能告诉它,妄动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方圆叹了一口气,从白毛风身上跳了下来,转身拍了拍它的肩膀,似是鼓励:“你很不错,识大体,看起来没脑子,不过要比你的主人强很多。”

白毛风听不懂方圆的话,但是在它的情绪感知中,方圆现在似乎对它没有杀意。于是,表现得越发恭敬,那一身白毛几乎全部贴到了地上。

方圆走到吊在半空中的男人身旁,细细端详。

从左眼到嘴角有一道贯穿全脸的不规则伤疤。不像是刀劈斧砍,更像是被野兽抓挠或者撕咬。此外便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中等身材,皮肤黢黑,是疆域随处可见的农人形象。

不过农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饲养连她都说不清是什么鬼东西的白毛风。

方圆随意地瞥了一眼虔服地趴在地上的怪物,转身向山洞深处走去。

她的身后,血丝牵引着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还有白毛风,连一丝的犹豫都不曾有,直接跟上了方圆的步伐,用最卑微的姿势,爬着走。

越往洞穴深处走去,方圆越感觉新奇。

这里好像是人工挖掘的洞穴,可以容纳四人并排行走。隔上几米的洞壁上便挂着大盏的无极灯,在黑暗的空间里照出昏黄的灯光。

这么一个简陋隧道里居然有这么多盏大灯,那里面应该有发电工具。

方圆想着,眼前的隧道突然扩大,形成了一个大概一百多平米的肚洞。洞顶上三盏无极灯把肚洞里的景象照的清清楚楚。

洞边放着一张低矮的钢丝床,上面胡乱铺了一床烂棉被。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目测能容纳一个成年人。

此外,便是另一边墙根下堆放了几台柴油发电机,旁边还有几大桶柴油。

照明,休息的设备都有。但就是看不到一点跟吃饭有关的东西。那这个男人吃什么呢?

方圆向那床边的木箱子走去,洞里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那个大箱子。

好像是为了支持方圆的猜想一样,一靠近箱子,空气中就有一股血气夹杂着腐烂的臭味进入鼻腔。

方圆皱了皱眉,但是脚步不变,几秒后就走到了箱子旁边。

这里已经是恶臭无比,就好像还未焚烧的垃圾堆,弥漫着上头的味道,几乎把方圆熏出眼泪来。

这么臭的箱子居然跟床放在一块,这位大哥也是个神人了。

方圆敬佩地回头看了还未苏醒的男人一眼,果断打开了箱子。

然后立马对自己鲁莽的举动表示后悔,果断地关上了箱子,战术撤离。

无他,方圆看到的东西实在是超出了正常人的耐受能力,感觉比河坝玩法还要变态许多。

箱子里装着已经腐烂发蛆的肉块,方圆只能通过未完全剥下的毛皮粗略估算。

兔子,狗,鹿。

这些是带着毛的。

还有大半箱没带毛的,方圆就不敢乱加揣测。

但是联想到这一个星期里巴扎村里被发现的死者那七零八落,缺三少两的残体,方圆得出了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猜测。

脑海里一片冰冷。方圆冷笑地轻抬双手,一个迟滞之后,从她的影子中窜出了更多粗壮的血,往男人的全身缠去。

像亚马孙丛林里的巨蟒,一点一点用自己强健的肌肉把猎物挤压得粉身碎骨。

男人身边,已经五体投地的白毛怪趴无可趴,被血丝强大和暴虐的气息吓得连连叩首,抖如筛糠。

昏死过去的男人被更加剧烈的疼痛惊醒,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美丽女孩,再也顾不上内心的高傲,求饶,鼻涕混着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可出乎男人的预料,眼前这位狠人停下了动作,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好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男人恐惧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谄媚“您...今天大驾光临‘零教据点’是想要得到什么,跟小的说,小的一定全力给您搬到”

男人在称呼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的小女孩时,下意识地用上了敬称。在他的眼里,这位比教里的小头目更加残暴。

因此,下意识地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方圆皱了皱眉,她完全没听到过‘零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就不像啥好鸟。

除恶务尽,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沉吟片刻后,方圆霸气开口

“你太弱了,让你的上司跟我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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