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目的与手段,从一开始就在母上的预料之中。而我,早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
既然有人想要把我这位观测者拉上舞台,那么不如先众神之先,亲自下场,将舞台改造成我想要的款式。无论你们这群疯子如何起舞,如何破坏场地,都逃不开破妄之瞳的注视。
作为理的代行者,天下万事都会随着我的心意转动。区区一只游离在黑暗面的小蝙蝠扇动翅膀,是改变不了我的意志的。
你们的意志,均包含在我的意志之中!”
始终没有跨进折叠时空一步的天秤44,竟是一直用它的领域,将NC-777世界包裹。她位格庞大,无法进入其中,却能成为那个无可替代的监护人,将一切恶意消灭在萌芽中。
她深信,在至高神界,有理律加护的她,就算是面对全盛时期的深渊女王,天秤也有一战之力。区区一个套上了无数层假面,蜕过无数次皮,连自我都记不清的白,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将监护的世界安置好,她便可放开手脚,与她大战一场。
而现在,就连着一点也不需要她亲自操劳了。随着两个世界的切割,一切都会回归原样,虚与实也将在转眼间无缝切换。
到那时,恢复正常的死兆宣言,也能恢复他最基本的功能——将一切想要逃离世界的鼠辈截杀,将一切想要闯入世界的强者阻拦。不允许任何意外变量出入世界线,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
当旧世界坠毁,紧贴着旧世界世界壁垒的虬月阁也将一同坠毁。那时,潜藏于林秋月体内的白,因精神体的特性,自身没有重量。
当整个世界滑入虚无中时,她的精神体会相对往上飘起,最终触碰到早已在世界壁垒上恭候多时的死兆宣言,触发无伤害来源的击杀机制。而后,胸膛被长枪洞穿,正义也得以执行。
天秤44已经预见了那样的未来。
“把母上的话视为不可违背的真理,你们天秤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再一次褪去了一层空壳,白得以从破妄之瞳的压制下解脱。但她的精神体也因此变得更加透明,整个人如同白布裹身的干尸一般,吊在了镇魂塔中空的塔身之中。
她干瘪的尸体震动着,发出虫鸣般的声响,“不过,你的特立独行倒是令我欣慰。天秤中,还是有一些头脑清醒的家伙嘛。我承认,我的艺术品已经夭折了,我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掺和到你们的计划之中了。我已经彻彻底底地败了。
本来,是心血来潮,想效仿一下那女王大人,临退休前给星域的大伙整个活。可活没整好,还害得自己丑态百出。嘛,都无所谓了。反正失败贯彻着我的人生,多败一次又有何妨?我又不是那么执着于胜负欲的主。”
“随你便。”
在切实探测出白的精神力将要枯竭后,天秤44才终于找到机会,激活灵魂契约,将双眼失神、浑身铺着一层薄薄水雾的黄昏之主从精神混乱状态唤醒了过来。
顺带命令她,从白的手中躲过那枚属于污秽之源的灵魂水晶。白没有一点反抗。黄昏之主也机械地滑动着着,宛若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她本来就是天秤44的造物,被主人重新操控也合情合理。
“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把它取回来,名正言顺。至于死兆宣言,它已经在你的手中彻底损坏了。”天秤44打了个不响的响指,进入分解状态的镇魂塔倒档回最初的样貌,洁白,神圣,仿佛从未被任何事物玷污。
区别仅在于,原先是立于下层空间之上,与上层空间的世界晶核相连通。现在反了过来,硕大的尖塔倒悬于银镜之上,与镜面中那座虚拟的白塔共同构成了一枚八面体水晶。
而依旧穿梭于无限循环中的飞刀,则恰好撞在了实体化的尖塔上,摔了下来,一头扎入天秤44的手心之中。在接触之际,却被她的两根手指掐住了要害。
感受到那完全上位者的气息,银白色的刀刃都灰暗了不少。其中尚未被完全耗尽的灵性,则被一道深入灵魂的视线直接扼杀。
现在的终末篇章,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奥妙,退化为了一柄专门用于剖析心灵的放血刀。那也是白最初打造终末篇章时,神器的出厂状态。那时,它还叫做灵析刺刃。
是理与歌萝赋予了本就潜力无穷的神器更大的可能性,并带着它一同突破自身的局限,在漫长的混乱纪元中,引领它超凡入圣。
所以,天秤44从来不认为这是属于白的东西。她只是运气好,捡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罢了。真正的开拓者应当是她的母上。
“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神器,用它来干拖粪车的工作。那我捡个破烂,拿回去清洗一番,这东西也就归我了,没有任何疑问吧?”
天秤44面不改色地夺走了一切本应属于白的东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镜面中,那虚拟的尖塔塔身之上。在虚拟世界的《启示录》中,她备注了一些计划之外的变量,便很快合上了笔记。
“你很快就要死了,我也不会多费力气惩罚你什么。从你的身边夺走一切属于你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惩罚。在你死后,你的财产都会被我没收充公的。”
不知何时,天秤44又化身为灰毛蓝瞳的赤足小萝莉,抱着那本比她还要大上许多的死兆宣言,扮演起了一位面无表情的冷血执行官。
“你还有什么尚未公布的阴谋吗?就算有也无所谓,理可以矫正一切。阴谋阳谋,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真理。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听众,囚犯临死前的忏悔,还是值得鉴赏的。”
天秤44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还是十分好心地给了白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白也连忙从理律的巨大威压中抽出魂来,喘息了几口。
“我还真是难堪啊。”
她仰望着天秤44身后的神格虚影,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法超越的铁律。那是比圣光和极暗还要高出一个层级,由理律创造的万理之律,描述的是所有真理形成的规律。那也是至高神界企图用理律统一所有真理的终极理想。虽然失败了,但也留下了丰厚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