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这样吧,就让我这个罪人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吧,我累了。”

薇薇安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村民们怨恨的眼神,少女的内心毫无波澜,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你个怪物!杀人犯!”

对于这种杀人犯,村里的规矩便是……

杀人便要偿命。

即便你只是一名被迫的少女,那么又如何呢?

那位被你杀死的人可不会再次说话,没有人会为你的罪过辩解。

一名健壮的男子拎起少女的衣襟,一拳打在了薇薇安的脸庞上。

浓浓鲜红早已经少女的容颜遮了个大半,这一次,可没有人会同情她。

就在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失去了背景,在自己失去了美貌以后,也不过是一名普通人罢了。

她早已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家大小姐了,她现在,就只是一名杀人犯,一名亲手屠戮了自己一切的怪物而已。

无数个粗壮的拳头无情的落在少女的身上,薇薇安只好独自窝在墙角,接受着来自村名们的怒火。

少女原本刚刚初愈的伤口再一次的裂开,身上的绷带随着脱落,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但村民们只会认为这些伤是少女在男子的反抗中受的,丝毫不会同情这位杀人犯。

“呃!”

少女的腹部被猛的一踹,浓郁的鲜血咳嗽而出。

薇薇安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开始消散,她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了,淡淡的血污早已占满了她的视野。

“爸爸,妈妈,很快,我们便会相见了。”泪水终于在少女的眼中汇聚。

这并非是沮丧,而是释怀。

猛烈的殴打似乎是停了下来,不知是那些村名是累了还是什么,总之痛哭暂时停了下来。

“啊啊啊!”

“撕拉!”

“呃!”

一名白发少年赫然出现在门前。

看上去一点也不强壮的后背微微靠着门框,淡灰色的瞳孔闪烁着未知的高光。

少年的手中轻轻拿着一把由破碎的镜面所铸就的长剑,剑刃上满是还未来得及干枯的鲜血。

很明显,刚刚有人死去过。

少年的脚下,则是那些先前殴打着少女的村民。

他们的表情,有些看上去极为痛哭,有些表示着不解,有些看上去后悔。

看着少女狼狈的模样,少年吭声道:

“现在,你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模样吗?”

但少女早已无法开口,她的鲜血早已堵住了自己的支气管,即便她想要怒斥眼前的少年,她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哦对了,忘了你现在半死不活了,稍微等我一下子啊,别急。”

[此地,静止一切创伤]

薇薇安霎时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恢复。

她低头一看,原本开裂的伤口正逐渐开始缝合在一起,甚至没有遗留下任何的伤疤。

就连她咽喉里的淤血也消散而去,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可以再次地发出声音了。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的灰发少年,不知是感恩,还是痛恨。

两种情绪就像是一个漩涡一般在少女的内心螺旋着,谁也不分彼此。

“这个世界,是猎人与猎物的世界,你不主动杀死猎物,你就会饿死。”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你就要学会杀人。”

“你一直都是被浸泡在你父母所设置的温室中,你根本无须为生存而奋斗,今天,这便是你成长的第一步。”

“跟我来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实。”

屋外的明月高高悬挂,给予了昏黑的夜晚一丝的安宁。

本应是万物寂静的时刻,但周围的村庄却弥漫着诡异。

淡淡的紫色烟雾从各家各户的屋顶溢出,整片黑夜顿时被染上了一股奇妙的味道。

街道上,就连走路也东倒西歪的村民们不知目的地闲逛着,脸上洋溢着迷糊的笑容,根本不像是一个村庄的村民该有的神情。

穗鸣领着薇薇安来到了村中最鲜艳的房屋中。

“砰!”少年一脚把木门踹来。

映入少女眼中的,是一副她从未想过的场景。

那名男子此刻拿着一根吸管状的长条,努力着吸取桌上的淡紫色粉末,看似非常享受的样子,甚至沉迷到没有意识二人的来临,依旧自顾自地**桌上的粉末。

“看到了没有,这便是这个村庄的事实。”穗鸣淡淡开口。

薇薇安也是极为清除这桌上的粉末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精神类麻痹剂,原本应该是用于减弱病人疼痛的药物,但此刻却成为了这般毒物。

“这里没有法律吗?帝国设置的法律不是明令静止这些东西吗?”薇薇安质问道。

“喏,你眼前的这位便是这片区域的执法官。”少年指了指那位正趴在桌子上,醉生梦死的佝偻男人说道。

理智在欲望面前薄如蝉翼。

说罢,穗鸣打了一个响指。

整座房间顿时便陷入了一场火海,那名男人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在火海中赤裸着上衣舞蹈,任凭那些触目惊心的灼伤开始攀爬自己的身躯。

而那位身为罪魁祸首的少年在向少女展示完后,开始缓缓走向了另一栋弥漫着淡紫色烟气的房屋。

“喂!你干什么?”薇薇安试图阻止少年的杀戮。

但仅凭她微薄的身躯,怎能拦得住那位少年的意志?

漫天火海席卷了这片村庄,等到有村民开始渐渐出来探查情况时。

迎接他们的,无非便是尖锐的刀刃。

惨叫声与求饶响彻天地,冲破了厚重的云层,但却无法被上帝听见。

这是一座充满罪恶的村庄。

最终,少年的步伐停止在最后的一间屋子内。

房间内坐这一位双目失明的少女,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屋外传来的悲鸣,但她依然是选择一动不动,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正当穗鸣准备抬起手,准备结束这位少女的生命时,一道金发身影连忙挡在了他的面前,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臂。

“放过她,好吗?”

一路走来,她已经见识过无数人的死亡,他们的哭泣,他们的不解,他们的求饶。

她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错误的,他们罪该致死,但,但是。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那位少年,但至少,她能救下最后一个人。

“她,她是无辜的,她压根就看不见,她怎么会自愿成为那些歹徒的一员?”薇薇安试图为盲人少女辩解。

但穗鸣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仅剩的幻想。

“这里的事物,都是罪恶的。”

“无论是那早已弥漫着精神类毒素的空气,还是那些沉迷于幻想之中的人民,亦或是那些包庇他们的官员。”

“他们都是罪恶的。”

“如果你认为我做的过于残忍,那就这样认为吧。”

“毕竟,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勇者。”

少年手中的刀刃缓缓举高,对准了下方的棕发少女。

少女似乎是从二人的对话中知晓自己的结局,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于是便静坐在原地,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少女名为黎,是这座制毒村中的一名普普通通的村民。

她的父母早已毒素中迷茫自我,变得疯疯癫癫的,现在应该是沉浸于魔幻的虚妄当中了吧。

面对这些罪恶,她没有去举报他们,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村子中的唯一收入来源便是这些精神毒品,一旦失去了这庞大的财富,这座村子便会陷入混乱。

到时候,说不定造成的伤害要比现在还大。

所以说,与其万般消散,不如苟延残喘。

这是一种错误的守护,而这种虚妄的遮羞布,终究还是要被正义的阳光给穿透。

“这可能便是对于我的制裁吧。”

黎将头转向穗鸣的剑刃,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剑刃的锋芒,穿透自己不存在的视线,令的自己的眼部一阵疼痛。

但至少她可以感知得到,眼前之人,是一位坚守正义之人。

被象征着正义的刀刃杀死,他也死而无悔了。

荧光划过,但预想而来的鲜血喷涌却没有发生。

剑刃径直落在了棕发少女的一旁,没有伤及她的一丝血肉。

“嘁,死神棍!这是什么意思?”少年对着后方大喊道。

只见后方缓缓出现了三道,人影?

“先别这么着急,乱杀无辜可是不好的,先生。”氿命如实说道,手指尖悦动着碧蓝色的丝线。

而他身旁分别是一位绿发男子,以及,一位龙族?

龙族女子碧蓝色的及腰长发伴随着焚风而摆动,与背景中的那一场火海显得格格不入。

淡蓝色的凌厉龙角透过白色的太阳帽直插而去,在太阳帽上穿了两个洞,刚刚好将其固定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对于周围的火海,女子没有任何惊讶,毕竟就是穗鸣叫他们而来的,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先生,你最好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松庭开口道。

“将我们从霍德海姆那边叫来,我们甚至都扔下了手上的工作,连忙赶来这边。”

“说真的,你们所谓的工作,难道是度蜜月吗?那还的确是个挺艰难的工作。”穗鸣无语地说道,他可太了解这俩一天到晚秀恩爱的货了。

就欺负单身狗捏。

“这位少女,不能死。”此时氿命开口。

“咋滴了,又是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命运大人指引你的吗?我求你不要。”穗鸣一脸鄙夷地说道,似乎是对命运的安排非常不满。

“命运从不给予指示,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咎由自取罢了。”

“来了来了,又是经典的神棍模样,那如果,我一定要杀死她呢?”

“那么,我也不会罢休。”氿命淡淡开口,碧蓝的丝线逐渐开始潜伏于穗鸣的身旁。

“嘁,那随便你吧。”

穗鸣松开了手中的刀刃,剑刃化为碎镜,消散于空中。

一旁地薇薇安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时,那位蓝发龙女便凑了上来,将自己的一滴鲜血塞入了少女的口中。

霎时间,薇薇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全身发烫,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一样。

这正是她暴走前的症状,她就是这样杀死自己的父母的。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子。”薇薇安第一次露出了恳求之情。

就连她即将被村民们杀死时,她都没有恳求他们饶过自己。

这大概率是她最后的尊严吧。

金黄色鱼鳞状的薄片从她的皮肤下蔓延,少女的瞳孔缓缓化为竖瞳。

点点泪珠从那充满无尽威严的瞳孔中忍不住的流出。

“果然。”月瑕淡淡开口。

“王的后裔,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吗?”

松庭也是立马理解了女子的意思,表情也从先前的无奈转为严肃。

“真的没认错吗?”

“没有,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血脉与我的血液发生了共鸣,她的确是那位的后裔。”

在确认了少女的身份后,月瑕的神情立马变得柔和了起来。

“好啦好啦,孩子别哭了。”月瑕缓缓抱住了崩溃的金发少女。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女子的温暖。

这并非单纯的身体上的暖和,事实上,女子的身体无比冰凉,就好似一块坚冰。

那是来自血脉的共鸣,是最原始的联系。

少女的眼皮逐渐耷拉下来,意识越来越迷糊,直到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月瑕就好似看见了自己亲闺女一般,面带微笑地看着熟睡的少女。

“她是一个人对吧?”女子向穗鸣问道。

“不然呢,我还会把你们俩给叫过来,给我吃狗粮吗?”穗鸣双手抱胸,无奈的说道。

“小松松,我们要不收养她吧?”女子扭头向一旁靠在墙壁上的松庭问道。

“随便你,至少可以趁此机会培养她。”

“那就这么决定了啊!”女子欢喜地公主抱起了沉睡的少女,背后冰蓝色的龙翼瞬间展开,在打了个招呼后便和松庭一起离开了。

只留下两位难兄难弟的单身狗,在地下注视着。

“要不,去喝一杯?”穗鸣提议道。

“还是免了,我不喝酒。”

随即氿命的身形也缓缓化为淡蓝色的细丝,消散于空气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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