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状况远比笔记本上的还要惨。
地上尸块的血肉早已腐坏,露出森森白骨,软塌塌地掉在黑色地板上,成群的苍蝇驱虫在上面爬 。
白雪已经瘫坐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呼,在努力的控制情绪,我害怕她在此刻发出尖叫声,万一凶手就糟糕了,我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
“别怕,别怕。你就在这里望风,不要进去,一有什么事情发生立刻叫我。听懂就点头。”
我尽量说话温柔些,在等了片刻后,白雪才终于轻轻点头。
看到她神情恢复正常,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也害怕,但是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拿出态度来。
走进些,不知道是不是克服了心理恐惧,尸体的样子没那么恐怖了。
因为已经腐烂,且被凶手分解,就像一团团腐烂的蛋糕一样,没有整具果体女尸带来的惊恐感。
头颅除了头发是生者原来的模样, 其他都已经不可辩别,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凶手的手法看上去很好,骨头与骨头之间并没有发现砍剁的迹象,而是直接从关节处巧妙的一刀截段。
能藏在身上带进学校的刀,最多最长也就和我手上的铁棒一样,这人却能像庖丁解牛一样分解,这个人肯定对人体构造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不可能有如此手法。
此人心理极其变态,危险。
人类为了不让同类相残,dna了设置了一些禁忌——通感。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个人分解同类躯体时,产生厌恶的情绪,大脑让你以为手上的躯体是自己,让人难以下手。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激情犯罪,甚至蓄意杀人后,难以处理尸体的原因,他们下去不去手。
而眼前的这人不仅下手了,而且处理得井井有条,从笔记本上来看,犯人说不定还十分地兴奋。
这种纯粹的反社会人类,居然在我们学校里,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默默地为死者哀悼后,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衣物上。
其实我很不懂,凶手能带走死者的脏器,为什么不带走衣服呢?
一件校服,一条裙子随便塞进包里都带走了,不比脏器这种简单?
我带上手套,正准备伸向衣服时。
“那个,杨果,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白雪压低声音和我讲话,我却如同听到炸雷一般。
“真的?”
“你听。”
我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来到白雪身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的风声吹着窗户,雨声风声,树叶摇晃声,还铁门咔嚓声。
铁门咔嚓声?
一瞬间,我感觉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们进来后是把铁门关上的,风不可能吹得开,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来了。
是什么人会来这?
犯人?同学?老师?
如果是犯人的话,我们能打得过他吗?
打过了,又有什么证据能确定他是犯人吗?
“走!”
我拉上白雪,头也不回地向最左楼梯口走去。
这栋建筑是非常老式的长方形结构,左右两边都有楼梯,一共四到楼梯,大门在最中间。
我们刚才是直接走最右边上,如果是犯人来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奔向右边楼梯上来。
我们一口气走过左边第二个楼梯口, 正要继续向前走时,却忽然听到一个咳嗽声,尽管非常短,非常轻,但这种时刻我不可能漏听任何一段声音,更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
要命的事,我不知道这声咳嗽声是从最左边传来的,还是第二条道传来的。
该怎么选?
而且犯人怎么会走这?
“走这边!”
好在我并不是一个人,似乎白雪的听力还在我之上,非常果断地拉着我就从第二条楼梯口跑去。
我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跑到五楼,躲在一个教室门口的夹角处,大气不敢出一个。
我两紧挨着,心脏砰砰跳,此刻仿佛时间过得极慢,一秒比一小时还难熬。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我们刚才到位置上,站着一个人, 他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地等着我们露出马脚。
我甚至不敢用鼻子呼吸,而且用嘴巴呼吸,生怕粗壮的鼻息引起对方的注意,同时是手攥铁棒,做好完全的准备。
不管对面是谁,只要他出现,我就一棒爆头再说。
对面刀法高手,我实在不敢说稳胜,可是拖延时间让白雪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僵持着,时间过得很慢,我估摸着有个十分钟左右,我终于忍不住,决定率先发难。
这铁棒是工地的螺纹钢,半个拳头粗细,打手手折,打腿腿断。
我闪身而出,一记长虹贯日,破碎空气。
没人!
顾不得其他,我拉上白雪就楼下冲去,每次转角我都会假设有人在埋伏,索性是我想多了。
一路来到一楼门口,不出意料,铁门大开,门口一摊水渍。
有人来过。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心情管那些了,撑上雨伞,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一道黑影就在一楼楼梯口处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除了感到后怕外,心中还生起一道无名怒火。
日狗的,老子迟早要抓到你。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冒险,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却感到筋疲力尽。
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除了门口保安外,否则像我们这种两人共撑一伞的样子,要是被老师看见,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护送白雪回家到一半时,她家里人来接她了,是个高大的汉子,肌肉爆棚,脖子粗壮,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 你路上要小心呀,注意安去!”
我知道白雪是在担心凶手会尾随我们,可在别人眼中就不一样了呢。
“赶紧走,警告你,别打我小雪的注意。”
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她二叔,更想不到我们之后还会有牵连,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去的路上,我丝毫不怕犯人尾随,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孩,有的是手段和计量。
他若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我有预感,他马上就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