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公正严密的天秤大人,有点不太自信啊?我一个入土又出土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老人,有什么可怕之处吗?来啊,尊贵的客人,您可是与至高齐平,与理律比肩的存在。请您尽快入场,尽情鞭笞我吧。
我听闻天秤44的拳术,可是被不少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存在铭记终生啊。那种痛并快乐的滋味,我也想品尝一次啊。来啊,来与我共舞吧!在黑日的余晖下,我们都将直面被历史撕成两半的真我!”
白哈哈一笑,摇晃着诱人的脚指甲,以被蝠翼缠绕的镇魂塔作为管乐器,敲奏着一首首即兴创作的夜曲。
黄昏因她而褪色,纯净因她而闪耀。连定身状态的黄昏之主,也摆动着妖娆的腰肢,双目炯炯有神的地为白的演奏伴舞。
天秤44却因为母上嘉奖的神器被白牛了,培养的人才跟中了魅惑似的,变成了白的舞娘,表情已如死灰。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真冲进去与白干上一场?能不能赢先不说,这个世界可就要倒大霉了。
别忘了死兆宣言的位置距离世界晶核有多近,整个折叠时空,又是多少破碎的世界壁垒叠加而成的。
在这里决斗,只会加速NC-777的覆灭。
这里,她只能当个无能为力的观众,并尽可能找点场外手段。
现在的白是以精神体存在的。那么只要消灭她的宿主,无论她有多少替身,都挡不住天秤44直伤灵魂的拳头。
问题这不就解决了?
打败诡计多端的白之后,无论是夺回死兆宣言,还是抢回黄昏之主,都不再是难题。
在天秤44的超级大脑马力全开的时候,白从容地敲击着死兆宣言与终末篇章,奏响了准备已久的唤灵曲序章,开启末日降临的开关。
剥夺意义,赋予意义。一夺一予,千变万化。本源为何,无关紧要。
踟蹰不定的弱者,窥视真我,看清虚伪与真实的差距,因无法承载那份期待,在恐惧中堕落沉沦。坚决果断的勇者,会带上所有观众赋予她的面具,以及掌声与鲜花,走上最闪耀的角斗场,用鲜血书写独属于她的传奇。
“多么动人的旋律,多么美妙的歌声!秤,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后继者一笔一划推动的壮举!规模上,虽远不及你以肉身粉碎,划分星域的那一笔,但其独创性和影响的深远程度,恐怕要远在你的成名作之上。
NC-777,被黑暗消解的隐者,被众神遗忘的真实光阴,于虚伪中酝酿出一丝真实。这是连我都惊叹的杰作,是真正的艺术品。
这片星空,这片大地,还有整个世界,它正在碰撞、分裂、重塑!虚拟的现实,真实的假象,它们都在经历各自所需的考验。它受到了崇高意志的感染,正在飞升!”
白发出了感叹,“尊贵的第44号自由意志,无拘的理律代行者,请放下戒心与敌意。当演出结束之后,物归原主,天体也都将回归原位。我们的交易,仍将正常进行。
我现在并不关心您侍奉的主人是谁。但我十分好奇,倘若您的母上也在观看这场演出,她是否会在终幕上为一位杰出的艺术家献上小小的礼花呢?
我向来坚信,艺术,应当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永不触地的高雅,一生无解的神秘,称不上乐趣,更称不上艺术。那只是让人难堪,让人抓狂,让我想要一把火焚尽的死结!
美妙的艺术,就当如闺房中盛装以待的新婚妻子一样。只有经历了足够繁杂,解开绳结与纽扣的程序,饱满而又青涩的果实,才会在入口时更加甜美。演出也将在帷幕完全褪下的一刻,达到高潮!
此刻,艺术方成!”
白浮夸且具体的形容,让人觉得她是那种把房事当成艺术的人才。天秤44完全不会怀疑,白的上百位前妻与情人,都体验过被当成艺术品对待的感觉。
随着白的歌颂,蓄势待发的死兆宣言终于有了动静。这一次,它不是任何人手中穿刺邪恶的兵器,它以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最符合直觉的事。
它收缩着长度,也令上层空间与下层空间不断接近。而在这个进程之中,终末篇章也没有闲着。被赋予了些许自由意志的它,正在把眼下的场景切片拼接,铭刻在它的刀身之中。
折叠时空正极速变得灰暗,一直于超空间中窥视的天秤44,也终于发现了异样——
死兆宣言连接的世界晶核,一直都是那个已经被黑潮覆灭的777号世界。而现在的NC-777世界,是X用降临日系统编写的虚拟世界。
就好比将死者尚未完全死去的心脏移植到一具空壳之中,为它注入生机。这便是一次粗略的世界线覆盖。
当移植完成之际,人们会接受如从梦境中清醒般的平缓过渡。并且永远不会察觉,这方虚拟世界中唯一的真实,便是来自已灭亡世界的心脏。
若是世界线能顺利闭合,那么X就能在真正的劫难来临前,将NC-777并入主世界中。但若是戳破了这个心脏,那么建立在尸体上的虚拟世界,都将迅速破灭。
这是拉弥娅用自己的死亡埋下的伏笔。她将西斯提亚世界塑造成虚实交织的夜曲世界,也给予它任人修改的可能性。白夜魔神拉弥娅可以从容退居幕后,精神体白得以在虚实之间来回跳跃,策划这场大戏。
当初,是天秤44负责了移植手术的关键部分,从破灭的世界线中夺走世界晶核,再用死兆宣言将它与虚拟世界分开,防止不必要的摩擦碰撞。
这样一来,虚拟世界中的存在永远接触不到折叠时空中唯一的真实,可确保万无一失。虚拟世界也终将在梦神的权能作用下,替代消亡的真实。
她本以为,死兆宣言的强度足以支撑起新老世界间的壁垒。可事实证明,当死兆宣言有了自己的意志,它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卸下肩上的重担,然后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