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逃出来了吧。
不知道在这个笼罩着血红色的空荡城市里游荡了多久,低下头看着已经被被沥青路面磨的血肉模糊的双脚,女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身后来时的道路,那个像是章鱼成精了的家伙并没有跟来。
她长松了一口气,扳正脑袋后看着不远处悬挂在天边的橙红色太阳,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怎么……”
“还没有结束呢……”
“已经拖的够久了吧……”
两眼一黑,长途跋涉导致的脱水让她的身体一时间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瘫在了路面上。
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困倦在松懈的刹那如同浪潮一般猛地拍打在了本就疲倦不堪的精神上。
“好累……睡……不……”
失去了控制的舌头在口腔里像是打了结一样,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但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听懂的,只是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什么追杀自己的诡异、什么想要活下去,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趴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闭上眼睛的瞬间,白诸似乎听到了这个安静到有些诡异的世界里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
‘是错觉么?’
‘管它呢……让我先睡一会吧……’
而另一边,正在追杀着那个‘设置陷阱试图谋害自己的食物’的某只诡异此刻站在另一条街道上,那灵活的触手和两只人类的手掌一起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它看着天上一成不变的云朵和四周似乎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建筑,本就不高的智商在这一刻醒来了属于她的挑战。
“这是哪?”
“诶?”
沉思着,但很明显她并没有机会继续思考这个充满了哲学色彩的问题。
一道透明的光幕瞬间席卷全身,寂静的世界在刹那间重新恢复了平常的人声嘈杂,卫衣衣摆处探出来的触手还在挠着头,少女看着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总感觉自己突然忘了些什么。
“饿了……”
“吃点什么吧。”
能够忘掉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触手小姐将自己标志性的触手重新塞回了衣服里。
鼻尖萦绕着鲜香的气味,她眼睛一亮,迈开脚步朝着香味飘散来的方向狂奔了出去。
“是海鲜炒面哒!”
……
“滴滴——”
“滴——”
消毒水那令人头疼的味道涌入鼻腔,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女孩猛地从松软的床铺上坐起,扎着的输液针的小手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啊——嚏!”
一个喷嚏下去,浑身上下的不爽一扫而空。
就是手背上莫名的有点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豁了个口子……
后知后觉的扭过头看向自己已经开始往外溢血的右手手背,混沌的大脑在看到那一条往下流淌的殷红是出现了片刻的宕机。
“……”
蓝白色条纹的被子上成功染上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嘶。”
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想要通过按压将那往外‘猛攻’的血流堵住,但下一刻。
同样的同感在左手手背上传来。
一时之间头皮发麻。
不过很幸运,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到她浑身的血流干才结束,机器的警报声随着身上某处的牵扯感的松懈骤然响起,在女孩一脸的懵逼表情中,几个全副武装的持枪人员护送着一名身穿护士服的女人进入了房间。
黑洞洞的枪管直勾勾的盯着白诸的脑袋,仿佛是只要对方有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举动,那口径为7.62㎜的子弹就会毫不留情的贯穿那床上女孩的脑瓜。
让她在人生的最后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脑洞大开。
“……”
哑口无言,白诸看着那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靠近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两个出血的针眼用创可贴堵死的女人。
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就在张嘴的瞬间,一声闷响伴随着水泥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迸溅的碎片砸在耳廓上,目光下意识的挪动,在看清某个冒着青烟的枪口后,女孩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不是刚从那些怪物手里面活下来么?’
‘现在难道不应该是来一个温柔的警察小姐姐抱着我,一边安慰我没有危险了一边询问我住在哪里?’
心里腹诽着,但是表面上却依旧表现的十分的乖巧。
毕竟刚刚子弹能够打在水泥墙板上,大概率就代表着对方是真的有能够枪毙自己的权利……
自己的确是从那种鬼地方活下来了,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也拥有那些怪物那种刀枪不入的能力。
十分懂事的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起做出一个国际通用手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委屈的看向已经倒退着离开自己一定距离的护士姐姐。
‘我这也没做啥啊……’
“……”
女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那双好看的眉眼依旧保持着冷漠,哪怕是看出了那床铺上的女孩眼底的情绪,也丝毫没有‘求情’的打算。
一众人缓缓挪动着脚步,一点点的退出了这个单独设立出来的‘房间’。
厚实的复合钢材房门缓缓合拢,端着枪械的士兵们松了一口气,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
厚实的钢盔被摘下,透过单向观测的观察窗,虽然说其中某位士兵因为家里有着一位差不多年龄的‘女儿’感觉到些许的于心不忍。
但想起那个小区里传出的惨案,饶是承受能力颇为出众的军人也很难不动容。
一整座小区,除了因为事情外出的住户以外,无一生还。
而房间里这个女孩和那个小区里吃人的怪物长相完全一致,尽管对方出现在距离凶案现场数公里外的某条主干道上,但这根本无法洗清怀疑。
“这么小的姑娘……”
“怎么会和那种怪物扯上关系?”
“还有那种怪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手指从扳机上挪开,领队的男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连子弹都打不透的皮肤,最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了个干净?”
“啧……”
“怎么最近总会出这种怪事?”
暗骂了一声国粹,士兵吸了口气又将头盔重新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