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是来找人的，入场费也就免了。”女修将银票还给苏晟。
态度明显见好，话说这女人的脸变得真是比翻书还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女人从殷勤到厌恶再到殷勤。
这就是风尘女子啊，这就是红鸾楼。
要不是找他那位好兄弟，苏晟是真不乐意来这种地方。
走入红鸾楼，市集的喧嚣声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那鼓瑟琴箫乐声。
整个楼呈中间镂空的筒形，围着中间那六边形的空地。
共有十余层高，每层客人的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由下到上，由平民百姓到富贾豪绅，还有那几乎要接近顶楼的朝中官员，搂着青衣女子上下楼，或走入包房高一点高端服务。
师尊有说过，如要遇到合欢宗的女人要格外小心，这些人精通采补之术，不仅能把口袋里的银两赚走，就连男人体内的精华也能摄去，爽是爽，销魂是销魂，但事后的痛苦，没个三两天缓不过来。
苏晟所处一楼，六边形空地中央搭上一座小舞台，几位面容姣好的仙女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楼上楼下的人都能看得到。
舞台下围了好几圈散修，连连鼓掌叫好。
这种节目交了入场费就能看，二钱银子门槛不算高，属于是散修苦修之余的娱乐小憩。
苏晟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终于在第一排找到那熟悉背影。
和苏晟同龄的小生，名为赵清然。
身穿道袍，背着把棕墨色长剑，一可劲地鼓掌叫好。
“好曲，好舞！仙女姐姐好生俊俏！再来一个！”
声音纤细，皮肤白嫩，挺像前世中的小男娘...
苏晟挤入人群，来到其身后。
“赵兄，别来无恙啊。”
“是你！”赵清然转头，先是一惊，随后面露欣喜之色，“苏兄，好久不见啊！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出了人群，找了个清净之地。
“你不是要当匡扶正义的江湖少侠么？怎么天天来这种场合勾栏听曲？”
“哈哈，少侠也得有休息时间啊...我就随便看看，随便玩玩，倒是你，我记得今天不是你下山的日子啊，是不是你那师尊嫌弃你愚笨，把你逐出师门了？”
“行了行了，少插科打诨了，我有要事找你。”
苏晟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这话听着总觉得很是刺耳。
因为他天资是真的差。
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要事？头一回见你这么认真，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我肯定鼎力相助。”赵清然拍拍苏晟肩膀。
“去仙缘阁找本功法，不需要用炁的那种。”
“不用炁？”赵清然略微思索，“这普天下的武学仙法心法，要想发挥效用，必须要用体内真炁配合灵根打通特定经脉穴位，不用炁的功法，我倒是没听说过。”
“我知道，所以要找嘛...”
赵清然从桌上小盆中攥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讲：“闲着没事干找功法做什么？你把你那师尊的本领都学完了，想要更精进一步？”
“不是...嗯...怎么说呢，师尊的功法不太适合我，我想换换口味...”
“这可不能换，苏兄，论功法武学，如果非同门同派，运转经脉打通穴位的顺序也各不相同，若你是半途而废，转学别的，先不谈能否成功，万一运转方式相斥，容易落得个经脉尽断，甚至爆体身亡的悲惨下场。”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考量。”
师尊给的天玄心法，熟练度面板上连学习的进度条都没有。
压根就没入门，谈不上半途而废。
“不成不成，”赵清然摇头，“此事非同小可，万一你炸了，我以后找谁玩啊？”
赵清然说得轻松，眼神却十分坚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想不到爱逛窑子的浪子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安危，苏晟不由得心头一暖。
“既然都是兄弟，那我不和你藏着掖着了。”
“功法我还没入门，就连那凝炁的第一步我都没学成，倒是剑术拳法略懂一些。”
“没学成，是一丁点都没学会的意思吗？”
苏晟点点头。
“你在山上，跟着那师尊苦修学习数年，接过连练气期的坎都没过。”
“没错。”
“噗，噗哈哈哈哈，”赵清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天天嘲笑我勾栏听曲，天天苦修练习，结果还是个未入门的小废物，真是笑死我了。”
“我实话跟你讲，我，小赵爷，已经成功步入练气中期，明日，还要去参加那清玄道宗的选拔大会，以我现在的实力，拿个榜眼不是轻轻松松。”
笑声爽朗，好似银铃，刺得苏晟耳朵疼，
哪有男人这么笑？
“能不能把我刚才的感动还回来...”
“好啦！别难受了，这样吧，我帮你找功法，买功法的钱我全请了，若能学成，不要忘了小赵爷的恩情便是。”
“当然，学不成的话，你以后也能给我当仆从，活不累，给我擦擦鞋洗洗衣服，伺候好了还另有赏钱。”
“你怎么不叫我给你暖床呢？”
“暖...暖床啊...呵，都是大老爷们，别说这种暧昧的话，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有龙阳之癖呢...”赵清然的脸颊红红的，声音稍微，带着一股子娇羞。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膈应我，唉，真拿你没办法。”
谁让赵兄是他下山这几年唯一认识的好兄弟呢！
性格玩世不恭，但真的讲义气，自从昨年初遇时起，只要下山，总能看见他出现在石沟镇镇口候着自己。
斗鸡，斗蛐蛐，遛鸟，这镇子的娱乐项目不多，但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手头阔绰时还请自己吃些路边小吃。
自己是个穿越者，两眼一抹瞎，没有手机百度，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信息来源基本上都靠师尊，白姨娘，以及赵清然三人。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赵清然很自然地搭上苏晟的肩膀，“选完功法，我们再回这里小酌一杯。”
“我不喝酒啊。”
“诶，兴许喝完酒，酒劲一涌，一冲，一上头，经脉全通畅了！”
“歪理邪说。”
两人肩并肩，正要出那红鸾楼。
“诸位道友！贵客！”
头顶，一女声忽地响起。
红鸾楼掌柜手握彩绫，如那秋日落叶，飘落在地。
凤钗鎏金，头发高盘成结，站在舞台中央。
双手一拍，变出个头大的红色花绣球，好似古代婚礼新郎官胸口系着那个。
“承蒙各位贵客关照，红鸾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今日一日的赏钱与上月三十日加起来还要多。”
“为了回馈各位贵客，掌柜的我特意请示掌门，再次开展一次龙戏凤球的活动。”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红鸾楼有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今日我便开这先例，谁接到这红色绣球，谁便可去那顶楼，与红鸾楼首屈一指的清倌人饮酒作乐。”
“要是我那好妹妹松了唇，松了腿，愿意跟哪位风流倜傥的公子私定终身，我红鸾楼再出千两纹银，为其置办宅邸！”
“好！好！”下面几层的散修百姓大声叫好，欢呼雀跃。
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来这龙戏凤球并不像前世随便一丢一接这么简单。
“唉，又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赵清然摇头叹息。
“怎么，被选上不是好事么？喝个酒听歌曲，没准还能饶个美人。”
“苏兄有所不知，这活动看似是在选天命之子，实则是这楼中来了个上等极佳的炉鼎，掌柜的借此由头把他选上来，供陷入瓶颈期的女修采补吸收。”
“不对吧，她不是说清倌人吗？”
“谁？你有见过那所谓的清倌人？”
苏晟摇摇头。
“这就对了，谁都可以是清倌人，谁都可以是偷拍，那些女修都一样貌美如花，技术高超，一曲终了后，再在那被褥上撒些女红，便可大功告成。”
“再然后，那所谓的清倌人便会摇头拒绝，对那倒霉蛋挑挑拣拣，以各种理由将那棒槌劝离，掌柜的再送些赏银表示安慰。”
“套路这么深？”
“也不算套路，硬要说被选中的那个倒霉蛋的确能与貌美仙女云雨一番，就是不知道出了红鸾楼，需要调养多少日才能彻底恢复...”
正如赵清然所说，上几层的大官人大地主兴致缺缺，继续左拥右抱，饮酒作乐，一点争的念头都没有。
只有下几层的散修棒槌激动万分，努力备战，甚至动用些下级的阵法符咒。
“快走吧，这活动早有内定，与你我二人并无关系。”
刚要走，只见方才那变脸女修堵住了二人去路。
倚着门框，风情万种。
“公子~~活动都开了，不来耍一耍？”
“抱歉小姐，”赵清然挥挥手，继续朝门外走去，“我们兄弟二人喜欢玩素的，玩雅的，勾栏听曲行，上去抢东西不行。”
“真的不行？”
“不行。”
女修微微抬眸，冲着掌柜示意。
掌柜瞄准门口，将手中的绣球用力丢出。
刹那间，成群的男修全部冲着苏赵二人扑了过来。
“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