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被大剑荡开，缠绕着暗红色电光的剑刃接触尸气的瞬间变将浓郁到暴雨也无法化开的尸气蒸发的干干净净。

煞气，对于所有邪祟生物来说都是毒药，它甚至能克制算不上生物的僵尸。

剑刃划开封亦胸膛，在少年惨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剑痕。

里面并没有血液流出，他全身的血液早已凝结，只有无数菌丝从伤口处爬出，那些菌丝疯狂蠕动，眨眼间便爬满整条伤口。

这些菌丝就是所谓的尸毒，根据陆晴雨的实验，这些活性物质会在接触生物的瞬间破坏其生机，甚至有可能将生物同化为受这些菌丝控制的个体，不光是人，就连妖也一样。

听起来就像是丧尸病毒一样。

经过比对，上次把临安大学闹得天翻地覆的那只画皮体内也有这东西的残留。

其实它早在被冻结在湖面时就已经死了，后来控制它几乎无限增殖的就是尸毒，这东西一旦稀释到某种程度就会呈现出沥青般的状态。

“这么说来，你我其实早就打过架了啊……”

饕餮模样的全覆盖面甲下喷出两道蒸汽，各种电子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许之再次挥舞大剑，暗红色电光带着风压蒸发了无数雨滴形成蒸汽又被剑刃切开，封亦指甲暴涨三尺有余，猩红与暗红在蒸汽的白色与天气的黑色中数次碰撞，迸射出照亮双方的火星。

可是封亦那十根无往不利的猩红利爪在启动了破军协议的大剑面前却如热刀切黄油般被不断绞碎。

若不是每次利爪被切碎后尸毒会蜂拥般将其修复，此时的封亦恐怕早就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

“侦测到不明能量反应，请做好冲击准备！”

大剑破开利爪织成的猩红网格，即将刺进封亦胸膛的瞬间，许之耳畔忽然炸响机械音。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面甲上不断浮现的红色警告照亮了他的脸颊。

下一秒，猩红光芒覆盖视野！

许之只来得及将大剑插入地面格挡，瞬时巨量的能量爆发将他推得倒退数十步，碎石在雨幕中纷飞，大剑剑尖在地面上犁出可怖的痕迹。

许之这才看清，封亦居然用那些被崩碎的利爪在雨幕中悄然布下一个剑印。

这是僵尸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他还保有理智？还是说，这是根植于他血液中的战斗本能？

“咯……”朽坏的声带缓缓震颤，那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好似在吟唱咒词。

利爪碎片散发出的猩红光芒在雨幕中联结成一道数十米的印记，在那之中，许之好似看到了一柄古朴剑影。

九霄剑印！

许之双脚发力，顿时如利剑般穿透雨幕，在原地留下凹坑，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出数十米的距离。

他举剑斩下，宽阔的剑刃上暗红电光爆闪成手腕粗的红雷！

煞气输出瞬时增大数倍，那一瞬间的爆发仿佛要抽干他的血液！

许家血脉会自动将一切灵力转化为煞气，六年前许之第一次觉醒灵力时，全身灵力被转化为煞气，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煞气失控。

如果不是萧墨尘帮他镇压煞气，也许许之在那时就已经被那些狂乱的煞气撕得粉碎。

当时萧墨尘以许之血液为印，将大部分煞气封入血液中，这让许之得以学会控制那逸散出来的小部分煞气，但也让他无法通过常规手段引动蕴藏于血液中那股毁灭性的力量。

除非像现在这样，通过将血液引导出体外的方式爆发煞气。

可是血液迟早会有不够用的时候，当他的血液流失率超过25%时，那些被萧墨尘镇压的煞气会彻底失控，如同冲出牢笼的野兽。

巨剑劈中剑印，红雷肆虐着几乎要将剑印撕碎，暗红与猩红在雷光中互相撕咬。

血液流失率11%。

“别给我捣乱了。”许之咬牙，剑身红雷再次暴涨，在猩红剑刃上留下如玻璃碎裂般的蛛网纹。

血液流失率14%。

“咔嚓！”

红雷肆虐，大剑终于击碎了剑印，那蔓延数十米的剑印发出脆响，如碎裂玻璃般片片落下，掉在雨水积聚出的水潭中粉碎成点点红光。

可是封亦已经抓住了那古朴的剑影，虚幻的影子在他手中凝实成青铜长剑，瞬间爆出剑气绞碎周围雨滴，制造出接近百米范围的无水空间。

无水空间中央的少年持剑而立，此时的他身上早已没有了那种僵硬感，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剑术大师般的灵动柔韧。

他挥剑斩落伤口蔓延的菌丝，那些疯狂蠕动的菌丝在接触剑刃的瞬间便如同盛夏阳光照射冰棱一般融化。

“这是进二阶段了？”

许之劈开纷乱的剑气，他举剑横斩：“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原来你一直与我同在了？”

古朴青铜长剑与充满机械感的大剑相撞，剑刃交叠处火星四溅。

转瞬间那古朴的长剑便爆发出月华般荧光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去，那些迸射出的光芒如同利刃般切碎周遭建筑。

“对对，月光大剑，那游戏我玩过。”

许之后仰躲过迸射出的荧光，建筑崩解，碎石瓦砾在雨幕中纷飞。

这场面，这剧情，跟他曾经玩过的那个以在梦境中狩猎怪兽为主题的游戏里某个boss极其相似。

红雷与月华交织，剑光绞碎周遭的一切。

这场绞肉机般的刀剑相交持续了三十秒，在这三十秒内，雨水和瓦砾被四溢的剑光绞成齑粉，机械大剑剑身暗红色雷光大盛，死死咬住青铜长剑中浮游而出的月华，闪耀的光芒几乎能够闪瞎数百米外提供狙击支援的陆晴天。

可是封亦的剑术似乎越来越熟练，就像许久不用剑的剑术大师逐渐在战斗中唤醒早已生锈的肌肉记忆。

刹那间散发着月华般荧光的青铜长剑翻飞如蝴蝶，许之后撤出一段距离，肩甲伸出炮管不断开火，幽蓝色弹链交织成网。

刀光剑影散去的瞬间，雨幕轰然而落。

“老大，你的血液流失率已经快到临界点了！”耳机里传来周玄的警告声。

许之撇了一眼抬头显示中标注出的血液量表，此时他的血液流失率已经来到了22%。

“闭嘴！还有3%的余量，够了！”

战甲背心与小腿处喷口喷出暗红色火焰，巨力推到下许之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挥舞着大剑冲向封亦。

“该说晚安了！”

宽阔的剑身忽然向两边裂开，叱咤的红雷氤氲其中，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光亮蔓延到数十公里之外！

玄枢序列——破军协议，超频模式！

面对天雷般的剑光，封亦也没有选择格挡或者躲避，他一剑刺出，古朴剑身上浮动的月华如银龙出海般爆射而来！

“轰！”

爆发的气浪几乎要将周遭行道树连根拔起，许之大剑脱手，红雷构成的剑身如螺旋钻头一般刺穿封亦身体，恐怖的爆发力将他带飞出去数公里，期间击穿了无数建筑。

而他刺出那银龙出海般的一剑却在即将抵达许之面庞时突然歪斜，荧光爆发轰碎了许之身后图书馆半栋楼，余波绞碎了他脸上饕餮模样的全覆盖面甲。

“封亦彻底停止活动！老大，我们成功了！”陆晴天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

不仅成功处决封亦，就连玄枢序列也算是通过了实战压力测试。

这对镇妖司来说可是大功一件！不！两件！

“不对！老大状态不对！”周玄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平板中属于许之的生命检测系统上，血液流失率已经飙升到了50%！

战甲缝隙中忽然弥漫起了暗红色不详气息，雨幕之中，许之眼眸中浮现出野兽般令人恐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