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洛红玉自己也不太能回答上来。

洛红玉记不清三岁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从她认事起,她就记住了那个黑衣狐面的形象。

那时的她,很少有机会能离开宗主峰,她呆呆地认为,那是她唯一的朋友。

后来随着她年纪渐长,她在洛河身上看到了太多的诡异,太多的反常。

还有对她隐瞒着的太多,太多的秘密后...那份童真的好感或许便已经开始劣化。

直到那一天,她亲手摘下了他的面具...像是为一切盖棺定论。

她的母亲离世的早,她并不觉得父亲再有一个外面的儿子有什么问题。

可缄默不言的铁则和本就饱受争议的出身结合在一起...洛红玉便猜到,洛河的身上有着什么不堪入目的可耻秘密。

一个对她严防死守,拒绝着她的秘密。

但偏偏这样的他,还非得留在她的身边,呵斥也好,打骂也好,赶也赶不走。

洛红玉很不喜欢这样。

不过事到如今,也已经有了这么多年。

洛红玉也不再纠结于此非要他脱离自己,打算接受他这个自己的影子,伴生一般的阴暗面存在。

但...

那天顾师姐的反应,将自己腰间这枚红玉和洛河联系在了一起。

父亲说,这枚红玉,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所以她时刻未曾让它离身。

那洛河为什么会和这枚红玉有关系?

洛红玉隐隐地感觉到了,她本打算就此放弃的这道看守着洛河秘密的大门,忽然在自己面前被撬动了一角。

洛红玉隐隐地感觉到了,这扇秘密之门内存在着的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但...

她拒绝不了,她没法不被其吸引,不去在意。

因为这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大的执念。

他到底是谁?

“洛少主此时站在台上都能分心,看来是真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一道陌生的男声将洛红玉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放下手中黯淡无光的红玉,看向自己面对的男子,蹙了蹙眉。

没了洛河阻拦,升仙试上向她的挑战,此时自然就只能她自己来接了。

而世间天才于她而言宛如过江之鲫,这么多年,没有谁能让她记下名字的,面前这个也不例外。

看他这副有恃无恐,甚至还隐隐期待的表情,看来是准备好了什么对付自己的手段。

很好,使出来就是。

她也很好奇是什么人,居然敢算计着她。

“在下玉猊榜第三,乃...!”

还没等对面那人说完,洛红玉的剑已经拔了出来,刺向了他。

“这个疯女人...”

他堪堪躲过,看着自己身旁被剑气划烂的地台,惊魂未定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洛红玉。

看他许久没有动作,洛红玉冷声道:

“你打不打?”

“呵呵...打,当然打...”

他阴笑两声,手中再度凝聚起灵气,向前攻去。

“...”

这所谓玉猊榜第三,于洛红玉而言,不过砍瓜切菜。

她常听闻有好事者将她与其他不知道是谁的两人并称为正道三子,但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洛河以外没有谁能和她相提并论。

此时,洛红玉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半跪于地,血迹斑斑的挑战者的喉前。

她俯视看去,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癫狂狂热之意。

“咳咳...不愧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洛少主,洛红玉。”

“我有些好奇,你此前是否知道与你同为正道三子的我,上玄宫肖扬的名字?”

“不知。”

“哈哈哈,没关系,你接下来很快记住这个名字的...”

肖扬忽然暴起,却是拉开了距离,随后咳着血,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架势。

这是他与那鬼物提前做好的暗号,只要他一这么做,她就会立马发动洛红玉体内的魔种。

到时候,全天下都可以看见这位一尘不染,剑心通明的洛少主被魔气侵蚀,一身修为心性全部污染破裂的美妙场景。

啊...想想都令人兴奋。

他肖扬活到今日,每一天每一秒都被洛红玉压下一头,作为她的陪衬比较,可对方呢,却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若她真是什么天生的修道天才...那就把这枚魔种也克服过去给他看啊!

来吧!让大家都看看你从天才跌落回凡人,露出的真实脆弱样貌...?

可等了半晌,洛红玉神色未变,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什么并不好笑的三流默剧。

他连忙转过身去在台下锁定一个身影,他找到了。

藏在深深的人群里的沈淮似乎察觉到了肖扬的视线,给了他一个极为淡漠的眼神后,离开了现场。

什么情况?

她为什么走了,洛红玉为什么一点影响也没有?

难道说,她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中招,那个鬼物也骗了自己?!

该死,该死!

“表演完了么?”

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极为强大的灵剑威压已经将他深深地按在了地上,叫他连抬头也困难。

先前洛红玉是收了手,否则,她可就探不清楚这些人是打算怎么对付自己的。

“说吧。”

洛红玉用剑挑起了他的脑袋。

这位所谓与洛红玉并列之人,此时在她面前连进行些微的反抗都不做到。

洛红玉在这些年轻一辈中,是断档式的强。

台下的不少人从未见过洛红玉出手,大多以为是夸大之词。

但现在台上这一幕,在场的人心中没人会再有那个想法。

“你们本打算怎么算计我,接下来又打算做些什么?”

洛红玉轻轻地问道。

她的语气不像质问,就像简单的问话一样。

但落到肖扬耳中,却满是对他的讥讽嘲弄,她的随手,便是他的遥不可及。

“我...我真不明白,洛红玉,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你凭什么,生下来**有好处都占满了。”

肖扬在洛红玉的剑气压迫下,怨毒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修炼天赋无人能及,灵剑认主,剑心通明,这世间旁人所往而不可及的东西,于你却像吃饭喝水。”

“就连我,在你面前也和一条被绑住的狗一样,连叫两声都叫不出来,哈哈...咳...”

鹿岚剑的剑尖深了几分,显然,她没什么耐心听这个人讲其他无关的废话。

“你知道吗,你今天本来该败在这里,败在我手下的。”

“以一个堕落无比,污秽无比,弱小无比的姿态。”

“可你就是这么好运啊,洛红玉,那本该由你吞下的东西,承受的劫难,也被你不知不觉地躲过去了。”

“什么东西,什么劫难,说清楚。”

洛红玉心中一颤,果然这群人暗中有所行动,可那该被她吞下的东西,承受的劫难又是什么?

顾璟的欲言又止,红玉的反常,洛河的消失...

一个不好的猜想在她脑海中出现。

“呵,你想知道?”

“我...”

肖扬再打算开口时,忽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异样。

一阵鬼魅的轻笑声从他耳旁闪过,他感到从自己体内忽然传来剧痛。

这股邪性的鬼气...

沈淮!你暗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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