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白的鼻孔中喷出了一阵白气,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没有那位灰毛萝莉的许可,我能玩得动这把匕首?
回去问问你们家大人吧,这一场阴谋,是否有她的意思。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交易,却硬是要把我说成十恶不赦的大阴谋家。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深谋远虑的人吗?我有那种头脑吗?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厉害,不会连退休后的归宿都找不着了。
要我说,头脑这块,可没有人能跟歌萝比。就连《启示录》这种规划好未来的赖皮神器,都会被歌萝利用。你们没曾想过,我会出手帮助你们,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吗?”
伊迪丝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好看,但她也不能反驳什么,最多从对方身上找点毛病。
“可你怎么证明自己与这一切无关?”
“我可不像某位傻瓜蛋,费力不讨好去做自证这种事。讲半天道理谁也不听,还被人倒打一耙。谁质疑,谁举证。你们死咬我就是幕后主使,那我也认了。反正这个皮套马上也用不着了,随便你们栽赃都无所谓。
我只能告诉你,NC-777的毁灭是注定的。其中的生灵都会成为陪葬品。要么沦为黄昏的傀儡,要么沦为黑潮的晚餐。
当结果注定时,各方势力已不再试图改写世界线。它们想的是,怎么从即将毁灭的世界中谋求更多的好处。
我只是一直按着它们的剧本行动而已。我想要的,几乎已经拿到了。歌萝想要的,估计也差不多满足了。
作为星域观测者,她真的会在乎一个世界的消亡与否?不。她在乎的,只有与她关系亲近的人。
我能断定,她这次派你们来排除NC-777世界线的隐患,维护X的精神世界,只是一个借口。X那种规格的存在,区区一个世界线的毁灭,可影响不到她的神志。说是保护弗洛伊这个个体还差不多。
她真正的意图,大概是让小圣女参与到这次事件中来,从我这里白嫖一次灵魂疗愈。小孙女的健康肯定比世界的存亡重要。
因为体内封印着一位重量级角色才患上了失魂症,也只有我这个创造者才有能力治愈。她才设计好一连串剧情,让普罗特遇上我。我这老好人性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事做的还真符合她的性格呀。
不,也不能说是白嫖……”
白捏了捏崭新出炉的银白色放血刀,试探它的寒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真,起源与终焉的力量,能给予既定之物全新的可能。终末篇章,它升华了!我认可这次交易了!”
白眼里放着精光,白色尖塔所处的折叠时空,也悄无声息地被一股幽静的能量填充。
“等等,你做了什么?”
静谧的无色夜空中,白伸出两根粉白的舌头,缠住匕首,为其镌刻夜曲符文。见到伊迪丝仍然保持清醒,她微眯着眼睛,五根手指托住下巴,撑开口腔,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小洞。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将匕首整个塞入口腔之中,还一边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
伊迪丝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场面后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驾驶着普罗特机甲,回到了黑日所在的异空间中,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过往,被神秘的夜魔之神,伟大的魔工之神,惊奇的诡计之神给偷走了。人也被强制请出了房间。
伊迪丝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查询虫网,也没有任何记录。
当看到休眠状态中的普罗特,睡颜如同一朵耷拉着脑袋的小花,嘴里仍然念叨着她在凡界发现的新奇生物,伊迪丝也释怀了。
忘了就忘了吧,生而为人,又以异种之身活了大半辈子,身不由己之事那么多,何必纠结于那么三俩件?
关心好亲近的人不就足够了?
“有人诚心要他们灭亡啊!这世界是拯救不了了,不如尽己所能,挽救一些还有希望的种子吧。普罗特,你的能力一定会发挥出作用的。歌萝大人应该不会责怪我们的无能吧。”
回到白色尖塔所在的折叠时空中,以《启示录》为媒介,接受了大量圣光灌注的神器,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纯化,颜色变得愈发圣洁纯净。
棱角减少,圆弧变多。更显眼的是,死兆宣言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气息,已经变得温和似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搂住它一番亲密。
但也不全是好处。由于圣女普罗特的纯净圣光相较于暗的光之碎片衍生而来的圣光内容更加驳杂,死兆宣言的血统也变得不那么纯净。
它不再是以原初之理的真理打造而成的伴魂神器,它变成了一种可以自主寻找新主人的灵器——前提是原先的灵魂契约尚未结束。
“你的作风一如既往的狡诈!”忽然间,有嗡名声在白的脑海中扩散开来。接着,白便感到,精神力凝滞,自己的权能也被封印了十之七八。
“母上叮嘱过我,要小心那些失去信念之人。他们仍然愿意铤而走险,所图之疯狂,乃生者所不能理解。我的破妄之瞳告诉我,白夜魔神的陨落,不只是简简单单地从星域中隐退,你藏着别的渴求!”
唰的一声,画面如凋零的叶片般层层剥落。而一个全新的白,一个不受到任何封印影响,也无法被任何能力影响的白,位于另一个位面中,却仍将虚像投影到折叠时空中的白,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
她还是那个白,但惨白的面容,令人压抑的王者气质,都无不在说明,这才是真正的白。
“这位尊贵的客人,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你们成天挂在口中的母上,到底是哪一位?如果听不懂的话,我就换一个更直白的说法,你们天秤,到底效忠于谁?”
“你无权知晓真相!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现在,把死兆宣言给我!”
“规矩你懂的。”白用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舌头勾了勾,做出了挑衅的动作,“已经卖出去的货物,就收不回来了。想要拿回死兆宣言,你得亲自来取——以暴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