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一阶法师,刚从乔尔斯初级学院毕业的!”

随着攥紧的粉拳恼怒地轻锤了几下柜台,清脆的清冷声音顿时在嘈杂的空气中荡开。

不小心没压住声音,注意到周围的酒客们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后,夜烛又把长袍兜帽往下压了压,紧紧咬着下唇,凝视着酒保大姐姐。

明明都快到这个世界的成年岁数了,怎么还是会被人当作小孩子。

都怪大狐耳挤占了她的身高高度!

“哎呀,小可爱这么厉害,居然是这一届的毕业学徒。”大姐姐故作惊讶,“那确实可以接委托了呢。”

大姐姐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柜台旁边的任务告示牌,意思不言而喻。

夜烛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时,内心的不爽情绪都快要溢出来了。

体内的纯白魔力隐隐在她的小手上流转,随时能凝聚成实质的魔法。

夜烛转回头,咬牙切齿地继续凝视着大姐姐,暗自打算今晚如果不弄个说法,就把魔力糊她脸上。

而酒保大姐姐感知着突然出现的微弱魔力波动,先垂眸看了一下那双柔嫩小手,又看了看那张那张无可挑剔的瓷白小脸,还有头顶布料鼓起的可疑弧度。

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刚考完学院毕业考试,就想来体验体验冒险者感觉的大小姐。

冒险者协会的确不只是有摆在外头,供给自称“冒险者”的日常小委托,还有按超凡阶位评估危险程度的悬赏委托。

但这不意味着刚从学院毕业的学徒们,温室培养的娇嫩花朵们就可以去承接一阶委托。

想承接一阶委托,最低要求都是先通过考核获取到青铜徽章,也就是一阶冒险者的职业象征。

至于考核,最简单的描述一下内容就是,熬资历。

虽然不能从冒险者协会这里直接接到悬赏委托,但是协会通常会在某些大型活动,比如说讨伐魔兽,探索遗迹等等,公开向全体的合法超凡者进行悬赏委托。

而只要接受过两三次这种悬赏委托的超凡者,有了一定的经验和资历后,自然而然就会获得一枚青铜徽章。

那些一阶冒险者都身经百战,满帝国到处跑,精明得很,玩心机和玩实力都不是这帮温室花朵能比拟的,别的不说,这年头开传送门这么方便和成熟,抢委托的速度都不一定有别人快。

至少现在歌德镇内确实已经不存在一阶委托了,剩下一部分的委托都是二阶委托,和几个只有领主大人能处理的三阶委托。

思索间,肉桂蒸汽恰好漫过了酒保大姐姐的睫毛,她恍然回过神来,插上了银叉尖,把装着苹果派的陶盘推给了正在炸毛的小雪狐。

“我们这的苹果派,能暖和一整晚呢。”她托起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小雪狐,“小可爱如果能乖乖的,姐姐我就和你说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哦。”

……

酒馆里仍热火朝天。

夜烛有些恍惚地离开了柜台,来到了酒馆的角落里落座。

她从大姐姐的叙述中,了解到冒险者好像不是想象中的这么好当的。

她只是想暂时在歌德镇里接点委托,快速搞点钱,从来没想过要先经历这么复杂的考核才能成为冒险者。

但是。

“虽然小可爱不能接这边官方的委托,但是可以在酒馆里碰碰运气哦,说不定会有私人的委托呢。”

大姐姐安慰的话语还隐隐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夜烛怀着一点点希望,留意起了周围人群的议论。

敏锐的大狐耳自动略过了涉及时政的高谈阔论,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谈情说爱。

还有吟游诗人的无营养诗篇……不对!

“哦~当渡鸦衔来褴褛的月光,少年枕着的枯草堆下,封印着复仇者的断剑……”

“看啊!那高塔倾塌的瞬间,昔日的虫蚁正嚼碎巨人的膝盖,所有轻贱都将反刍成淬火的铁……”

这不是异界版本的“莫欺少年穷”吗?

稍微听了一会后,夜烛神情复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拨弄着竖琴的吟游诗人。

他的脚旁摆着装有很多铜币和银币的帽子,显然深受人们喜爱。

她忽然想起了梅菲斯特,那个只有几枚铜币的寒碜帽子还记忆犹新。

天天搞什么家族悲剧,还有老掉牙的勇者斗恶龙,没人打赏不是活该吗!

夜烛暗暗腹诽着,竟然把整个诗篇都认真听完了。

诗篇最后一句的余韵还在横梁间震颤,围在他周围的人们便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浪。

吟游诗人弯腰致谢,随后继续来了段主题相同,但内容大相径庭的诗篇。

敏锐的大狐耳这才不再听无营养的诗篇,夜烛迅速找着有意义的议论,很快将视线放到了一个商贩打扮的男人身上。

“千真万确!”他喷着酒嗝,“昨天晚上,我就在那条街上,准备给贵族老爷送货……”

“你们绝对无法想象,我当时扛着整整几箱南境冰酒,就看见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畜生比庄园的尖顶还高,吐下了一团蓝得发黑的火焰,一下子就点燃了整个庄园!”

醉醺醺的商贩说得抑扬顿挫,挥舞着手臂,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昨晚的起火真相。

结果让周围的人连连摇头。

“胡扯!”他身边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嗤笑一声,拿着麦酒杯重重拍了拍桌子,“你成天在酒馆里吹牛就算了,昨晚那档子事大伙可都知道,哪来的巨龙,要是有龙灾作祟,领主大人不早就出手屠龙了吗?”

重重的拍桌声让商贩的酒意醒了不少,他迎着周围人群的怪异目光,讪讪然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迅速溜走了。

侍从扫视着周围的好奇人群,开口道。

“况且只是庄园的宴会厅起火了,欸我说,我和你们讲,一个常人都不知道的事。”

他故意压低声调,神神秘秘地道:“我表姐就在那个庄园当厨娘,她忙着逃命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了,有一个小小的女仆,从一片火海的宴会厅里毫发无伤地跑出来,头上好像还顶着什么东西。”

夜烛神情微变!

“是狐耳。”

怯生生的补充话语让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声源处,那是一个看着像十几岁的青涩少年,他皱眉努力回忆着昨晚看见的景象,继续说道。

“我,我在街上好奇围观的时候,好像也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女仆混在逃命的人群中,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狐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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