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红玉怎么也想不到,顾璟要解剑的理由...除非又是因为洛河。
正待洛红玉打算开口质问时,她的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
“嘶...”
“少主?”
只见洛红玉腰间的那枚红玉忽然闪过了一道炫目的红光,整枚红玉瞬间变得炽热无比。
但那灼热只存在了一瞬间,洛红玉将它取下放在掌心,只见平日如血液流动一般的红玉,此刻其光泽竟是黯淡了数分。
这枚红玉自她出生时父亲就交代过她一定要随身佩戴,绝不可遗漏,她过去的几十年里确实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像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顾璟却是瞳孔一缩,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她连忙凑上前来,握着洛红玉的手,瞳孔颤抖着看向她手中的红玉。
“玉...少主,你的玉怎么了!”
“它刚才忽然变得很烫,现在又似乎变得黯淡了几分...顾师姐,你...”
“...洛河...”
听见顾璟念出他的名字,洛红玉心中没来由地一悸,她压下心头那莫名的情绪,连忙问道:
“顾师姐,为何你提到了洛河,我的红玉和他有关系?”
“...”
然而,此时的顾璟却没有回答洛红玉的问题。
她出神地看向一旁,嘴里念念有词。
作为当年亲手将洛河带回天宸剑宗的人之一,顾璟怎么会不知道,这枚玉究竟是什么。
它代表着洛河颈间的项圈,代表着洛河被捏住的命门。
它维系着洛河那被挖去的神魄在洛红玉体内的稳定运行,是将洛红玉和洛河两人联系捆绑起来的,最重要的锁链。
可现在,那条锁链似乎出现了些状况。
洛红玉这里没有受到明显影响,那问题只能出在洛河那边,红玉黯淡,说明洛河虽然还没死,但一定陷入了极为被动的状态。
他到底...
想到洛河现在面临的不知名的危险,顾璟胸口一阵疼痛,心如刀绞。
真是可笑,分明她自己才是把洛河扔进死局里的人,现在倒还揪心起他的安危。
她关心的到底是洛河,还是洛河能履行他那被捆绑的义务?
顾璟分不清这些,她也懒得分清,她之所以想向洛红玉辞去天宸七剑一职,便是因为她放弃去看清自己了,她知道自己将会带着这个伤痕度过一生,那是她应得的。
可至少现在,顾璟只想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她不想再让任何人,让洛河承受更多无谓的痛苦。
“...少主无需多虑,明日的升仙试,您照常前去,顾璟会把洛河好好地带回来的。”
“等等!顾师姐...我的红玉和洛河到底有什么联系!”
“...”
她也明白,无论是这枚玉也好,还是洛河的真相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瞒不住的,在洛红玉的那场天劫之后,都会对她真相大白。
顾璟的薄唇抿在了一起。
“不久之后,无需顾璟,您也会明白这一切...少主您现在,等着就好。”
“无论对您,对我,还是对老宗主,以及天宸剑宗...都是最好的安排。”
“少主,顾璟现在需要知道...在顾璟来之前,洛河那边可有任何异样?”
“...”
洛红玉的神色冷静下来,虽然她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候。
她的父亲顽疾缠身,天宸七剑也并未齐全,这场升仙会,或者说她突破至元婴,对她的家,天宸剑宗至关重要。
“前几日,苏欢欢找到了洛河,多次表现出了对洛河的中意,想让他离开我身边。”
“苏欢欢...”
顾璟轻喃着。
那个残月宗的弟子...
再联想到昨天洛河在升仙试遇到的情况。
魔门,鬼剑沈淮,拉走洛河,无疑就是削弱洛红玉身边的力量...
一个魔门串联,企图扼杀洛红玉的模糊计划在顾璟脑海中成形。
顾璟虽未言语,但已不再尊她为主的秋女剑竟忽然长鸣一声,响应了她此时的情绪。
她再度抬起头时,脸上的端庄温婉已是荡然无存。
“顾璟先行离去,少主早些休息吧。”
...
“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还挺有眼力见。”
“嘿嘿...”
侍女看着一脸完美地拨弄着手中那被她吃了一半的狐面糖画的苏欢欢,弯腰讪笑了两声。
当时她扮成她的模样走下来差点给这小侍女吓一跳,还好她还没来得及和那个衣着诡异的面具人说上什么话...
身为连残月宗本宗宗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记名杂役弟子,这名侍女深刻地明白面前这位对他的魔修前途是多么重要。
所以比起那残缺的残月功法,她先学会了察言观色。
将糖画收起,苏欢欢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笑容,轻点脚尖落在地面上,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那蠢狐狸似是改了性子,居然答应地那么利索,让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哼,想来也是,要不是本姑娘好心出手,他哪里等得到那种好事来...不管怎么说,既是把以前的人情还了,还让他欠下了一个新的。
一举两得啊,一举两得。
这修炼残月心法的魔性,还得她出手才能帮洛河掩饰过去。
以后啊,就是那只蠢狐狸来围着她嘤嘤嘤,她稳坐如泰山咯。
苏欢欢不由得美美地想道。
她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说了要把洛河留在身边当养只鬼,那就要做到...
“去把阵法打开。”
苏欢欢忽然眼神一动,脸上的表情骤然消失,变得淡漠了起来。
“是...小姐,怎么了吗...?”
“有位罕见的客人来了。”
苏欢欢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注视着茶楼的门口。
没过一会,大门被一阵灵压冲开。
顾璟站在夜色中,身着黑白剑服的她像是披着月光,走了进来。
手中的秋女剑剑光逼人。
“哎呀,这不是天宸七剑的秋女剑大人吗,怎么今晚有了兴致,要来我这儿喝茶?”
“洛河在哪?”
苏欢欢还是头一次直面来自世间最顶尖的剑客之一,天宸七剑的顾璟这般毫无掩饰的威压。
但她反而对着那剑气罡风凉凉一笑:
“秋女剑大人这话问的好没道理,你家丢的人,何故问到了我这平平无奇的一名晚辈身上?”
她一边应付着,一边观察面前的人。
此时的顾璟哪还有什么秋女无华的丰润内敛,一眼望去,尽是对她的森寒杀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歇斯底里。
真奇怪,以往洛河消失几天,也不见她们的人这么着急...现在杀到自己门前来,肯定是有什么状况。
而看看这位成名已久,早年便侍奉于天宸剑宗的秋女剑大人的样子...
一抹危险的笑意铺展在了苏欢欢的唇角。
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