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惊讶地发现，在自己迈出那一步，直到被公羊若水抓住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迈出那一步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好像被冷月璃的眸子，那猩红色的诡异眼球迷惑了似的。
因为她是女魔尊吗？
不，并不是——
如果要昧着良心看着冷月璃被关起来调查，那无所谓，或者说那正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儿，逃到某个妹妹那儿，怀着冷月璃这次会不会逮捕自己的忐忑心情躲避着。
就算冷月璃动手杀了花宁可能是因为自己和苏柔瑾的事情被激怒了——
但，不一样。
丘长老有问题，天玄剑阁的态度大有问题。
作为天玄剑阁的新星，丘长老应该对冷月璃的态度是庇护，然而沈临渊仔细地品味着丘长老的话、眼神、笑容，总感觉到一股异味？
在“天玄剑阁是天级宗门，理应傲慢”的背后，沈临渊读到了丘长老的刻意放肆。
这看似刀尖上跳舞的行为，是把冷月璃向刀尖上推。
这超过了天级宗门长老傲慢的范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冷月璃那眼神的联想。
冷月璃......几乎没有露出过那种眼神。
或者，沈临渊可以脑补一件事情：“丘长老在故意把冷月璃推到断头台上。”
为什么？
沈临渊暂时不明白，但如果因为这个，冷月璃真有什么事情了......
是，沈临渊总不想承认，冷月璃想干掉自己这件事情是自己作死、玩火，虽然责任不全在自己。
他想脱离这种命运，可如果脱离这种命运的代价是冷月璃死掉......
他真的无法接受。
六年时间，看着这丫头长大，他无法接受。
“不是我杀的......”
就在沈临渊要回答公羊若水时，冷月璃突然开了口，用平静的语气说花宁不是死于她手。
“小辈！你敢撒谎！那么多人都看着，你竟敢说她不是你杀的！”
叶荒门的长老愤怒地指着冷月璃。
这时，丘长老却不语，摸着花白的胡子。
“不是，就不是。”
冷月璃再次重复，冷脸的样子叫叶荒门的长老怒吼：
“怎么可能不是你杀的？那陈鸿是不是你打断腿的！是不是！”
这下，冷月璃哑口了，但某人没让这话掉在地上。
“我干的！”
沈临渊看着叶荒门那群修士，缓缓走来。
墨发黑瞳，白袍半开，一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英俊男修出场。
众人皆是被沈临渊搞得一愣，心想这个男修士是哪里来的？
而认识沈临渊的天玄剑阁的修士们，都是诧异万分。
“沈临渊！滚下来！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赤霄宫那边，苏柔瑾的声音传来，但沈临渊看过去，不见人。
“沈临渊？沈临渊是谁？”
得到沈临渊的名字，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你干的？你干什么了？”
叶荒门的人问。
“我说，是我让冷月璃去打断陈鸿的腿的！”
说话间，沈临渊余光瞥了一下冷月璃，什么也没看到。
这丫头还是冷脸儿。
不是！
我都这么帮你说话了，你多少有点反应啊？
感动？欣慰？嘴角勾一下也行啊！哪怕是假笑呢？
想着多少能因为这件事情，冷月璃对自己的杀心减弱几分，但发现无果的沈临渊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这么干！”
叶荒门的人问。
“我为什么？”
沈临渊掐着腰，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大喊：“因为我想加入赤霄宫！你们发现了吗！”
他伸出一个手指，微笑道：“陈鸿是我接下来的比试对手喔！而我的上一个对手是无相门的冯立！无相门的人在不在？”
他看着周围，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走到冷月璃旁边轻轻拍那香肩，笑道：“我知道我打不过冯立，所以我叫冷月璃去揍他一顿！威胁他故意输给我。
我觉得我也打不过陈鸿，我也叫冷月璃去打断他的腿！
不光是如此，几天前我还叫冷月璃去用暴力手段威胁别人，当我的陪练！”
“对！他说得没错！我就是那个陪练的人！”
“我也是！这个叫沈临渊的人弱得要死！是我见过最菜的辰级修士了！”
“这个冷月璃手段狠辣！打得我腿现在还疼！”
沈临渊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里有几名修士响应了“号召”。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宗门交流战上舞弊！哪里来的小鬼，找死！跪下！”
“对！跪下！”
“那花宁的事情怎么回事！你也是共犯？”
叶荒门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愤怒到了极点，目光狠狠地刺在挡到冷月璃身前的沈临渊身上。
“呃......我觉得这是个意外，人不是冷月璃杀的。”
沈临渊摸着下巴，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你算个屁？”
沈临渊的话激起在场众人的愤怒。
“我算个屁？我是沈山君的孙子，你们敢这么和我说话？不怕我叫我爷爷把你们杀了？”
面对这些谩骂和愤怒，沈临渊直起腰板，大声念出那个碎满墙爷爷的名号。
沈山君？
那个天境的老怪物？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的人都鸦雀无声。
“不信是吗？不信去问那边的老东西，问问我爷爷是不是沈山君！”
看着有人要开口质疑，沈临渊指着丘长老的方向。
丘长老没有接话，就代表默认了。
而且，他称丘长老为老东西，这也能说明问题。
见此，沈临渊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爷爷碎满墙，但还是很好用。
而且，这也算是无形中给身后的冷月璃一点压力了吧？
多少也是——恩威并施！
“就算是沈山君的孙子，也要讲理吧？
那么多人可都看见了冷月璃动手杀了花宁，你要如何解释呢？”
叶荒门的态度顿时三百六十度转弯，比起刚刚温柔太多了。
“这......”
沈临渊回头看了眼冷月璃。
“啊......”
冷月璃看着他欲言又止，想了想，把头摇了摇。
这大概是......不是吧？
不是她杀的？
“我用我爷爷的命，我用沈山君来担保，如果这个人是冷月璃杀的，那我爷爷死无葬身之地！！！”
沈临渊发了个可怕的毒誓，让周围的人不敢说话了。
这怎么说？
扣帽子？
说是的话，不就等于骂了那个老怪物？
“咳咳——”
一直不说话的赤霄宫宫主咳嗽两声，找到叶荒门和天玄剑阁，几人小声说着话，然后他看向沈临渊这边，宣布道：“来人，把沈临渊和冷月璃安置到一起，这件事情慢慢调查。”
“唉？不是，等会儿，那个——”
沈临渊一听，可不得了！
这怎么，要把自己和冷月璃关一起啊？
一回头，冷月璃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啊啊啊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