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黑衣的男生,快步跑进了一家诊所。
男生是苏建,19岁,大一学生,苏琳的哥哥。三十分钟前刚接到一通电话,对方确认了下身份,便告诉他苏琳昏迷在街上的事情,并询问他能否过来一趟。
推开诊所的门。
“我是苏琳的哥哥,我妹妹呢?”
“已经醒了。”
医生把苏琳的电子校牌递给他,指了指身后的帘子。
“…”
刚把脑袋伸过去,苏琳就从帘子里走了出来,正在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谁找我?”
“你哥。”
苏建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模样,紧绷着的神经马上就松了下来,应该无大碍,如果她真的被人欺负了,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哭哭啼啼的才对。
“喔。”
少女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没事吧。”
苏建很想摸摸对方的脸,但是从初中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已经降临到冰点了,讲不了两句话就能吵起来。
自己这个妹妹在外人面前是乖乖女,在自己人面前,经典的窝里横。
她一定会讲,“烦死了”,或者“要你管”这种不耐烦的话。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他的预料,妹妹只是一直盯着他看,就好像第一次看见自己一样。
被盯着久了,有点发毛,苏建忍不住问:
“我脸上有花吗?”
“我崴脚了。”
“苏琳”伸着双手,苏建瞬间意识过来,蹲下来背着就准备走。
“等等。”
“苏琳”突然喊住他。
“怎么了?”
“还没给人付钱。”
“……”
…
回去的路上,苏建从后视镜时不时的扫一扫后面坐着的妹妹,然而对方只是一直盯着车窗外,就好像雕像一样。
“怎么晕倒了?”
“跑太快摔晕了。”
“……”
妹妹一开口,苏建就沉默了,看来这个话题是聊不下去了,以前怎么没注意对方还挺有幽默细胞的?
回到家,苏琳的妈妈已经烧了一桌好菜,但面对一个又一个“家人”的询问,纪阳有些招架不住了,喝完汤,她放下筷子站直身体:“我回屋了。”
说完径直朝着旁边的门走去。
“那边是卫生间。”
妈妈咬着菜含含糊糊的说。
纪阳僵住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软倒在地,喊着哥哥让对方把自己送到房间。
回头对视的时候,苏建的眼神是略显惊讶的。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把她扶起,送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纪阳屁股刚沾到床,就听到苏建严肃的说:“无论你是谁,但请你不要从我妹妹身上下来。”
这话落入耳中,纪阳只觉得脑子里一声霹雳,整个人如坠冰窖,但接下来苏建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从床上摔下去。
“好几年了,好几年没听你喊我哥了,琳琳你还真是不客气啊,是不是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这么叫?”
“出去。”
回应他的只有简洁的两个字。
“啧。”
苏建心情不错,走之前还带上了门。
原来只是一句玩笑话!
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纪阳有那么一瞬间吓得差点魂飞出来。在床上坐了半天才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化妆镜,自己的嘴唇都有些发白。
窗外漆黑一片,她抱着被子盯着外面,楼下霓虹的光在闪着,预示着夜生活马上要开始了。但整个世界,在纪阳眼里却好像是灰色的,毫无色彩。本该死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一想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身体就有些喘不上气,紧紧捏着胸口,纪阳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她醒了。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楼下的风声都没了。纪阳马上爬起来,抬头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黑到什么都看不见。
卧室里开着灯,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纪阳快速后退到门口,用力拉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滴滴滴。
抽屉里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是来了一条消息,打开抽屉,里面一个粉色手机正亮着屏幕,打开备忘录,里面静静躺着一行字:
姓名:刘天真。死亡时间:2007年7月13日下午。
目击者:李立 白成浩 苏琳
怎么会有苏琳的名字?
点开备忘录往下翻,这时候她注意到,备忘录还有两页,轻轻一点,备忘录忽然自动开启了第二页,一串黑色的字体很快显现了出来。
姓名:苏琳。死亡时间:2015年五月二十日晚20:20分,地点…
目击者:白小蕊。
纪阳注意到,这个备忘录比刚刚那一页要详细的多,多了一个地点以及时间。
还有一页。
翻开备忘录的最后一页。
很奇怪,这一页的背景骤然变成了深红色,内容也更加的简洁:
姓名:罗隐。死亡时间:不详。
目击者:暂定。
这是什么意思?
纪阳注意到,暂定的位置下面多出来一条红线,很明显是让人输入名字的。
后面会不会还有一页?纪阳不信邪再往下点,但备忘录没有任何反馈,显然已经到头了。
重回到第一页,纪阳陷入了沉思,这一次她可不能贸然去删除了,而且这次案件过去有8年这么久了。难道自己可以通过这个备忘录回到过去?回去救人吗?如果自己是之前的透明状态,自己倒可以试试,但现在…
还是不糟蹋别人的身体了。
想到这里,她扑到被子上蒙着头,现在的她身心都很疲惫,思绪也乱成一锅,而且自己好像还忘记了什么。
伸手关上窗户,关了灯。
她要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随后那人开门走了进来,是苏琳的妈妈还是爸爸?
懒得管那么多了,她要继续睡。
…
“在地板上都能睡得着,看来这个新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冷不丁,一个陌生且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从头顶响起。不是苏琳的哥哥也不是她的爸爸!是一个陌生的人!
猛的坐起身。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大厅中间,身边蹲着一圈人,有男有女,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白发和黑发掺杂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多一点。
“这是梦吗?”
苏琳啪一声抽了眼前男人一巴掌。这一掌下去周围瞬间安静了,甚至连议论声音都无了,安静到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