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下着。
“水好多啊……”
楚霄用灵术清理了青砖上的积水。
对身处东夏南方的粤海来说，五月是容易下雨的季节。
朦胧的天空、潮湿的墙壁、发霉的衣服是粤海在雨季中每天的日常生活。
楚霄抬起手指，指尖触碰到化作一条线的雨帘，原本嘈杂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退去！”楚霄轻喝一声，随即指尖亮起一团白光。
那些飘飘洒洒的雨丝在触碰到白光发生轻微的扭动，下一秒在楚霄自身出现近乎透明的护罩向外扩散，将整个道观笼罩其中，将雨幕与道观隔绝开来。
潮湿的衣服变得干燥，湿漉的地面也不再滑溜。
“好神奇！”
楚昭的眼眸闪烁着亮光。
“居然不下雨了诶，师尊好厉害！”
“只是一点小灵术罢了不值一提。”
楚霄虽然表现的云淡风轻，但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
这就是被崇拜的感觉吗？这感觉有点爽……
虽然楚霄很想让她再夸几句，但这样是不是太明显？
楚霄担心会影响他身为师尊的威严于是作罢。
“徒儿啊…”
楚昭还是穿着昨晚那身雪白的交领襦裙轻挪莲步地走了过来躬身道。
“师尊，叫我昭儿就好。”
“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楚霄皱起眉有些犹豫地说道。
“师徒之间亲密一些应该的。”楚昭柔声道。
“有道理！”
楚昭这番话让他豁然开朗，原本的顾虑也荡然无存。
而且指南也说了要跟徒弟们培养信赖的关系，连名字都如此生疏谈何信赖！
虽说师徒之间可以亲密一些，但楚霄总觉得直接叫昭儿，有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就好像不是师徒，更像是道侣的感觉。
“唔…我还不太习惯，不如就叫小昭吧？”
楚霄认真地斟酌道。
既体现了师徒之间的亲密，又不至于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真是一个甜菜！
楚霄忍不住在心里自我吹捧。
“一切依师尊的喜好便好，昭儿都行的。”楚昭善解人意地躬身道。
虽说楚昭表面上说没事的都行，但她内心却不怎么想。
哼——！我的师尊啊……我迟早让你改口叫昭儿的。
我会一直努力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霄总觉得他这位徒儿乖巧的背后似乎有些幽怨。
应该是错觉吧？
楚霄愧疚地转移话题“说起来小昭，你身后的重剑是…？”
“师尊指的是且慢吗？”
楚昭眨了眨眼修长的眼睫毛，随后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重剑取了下来，展示给楚霄观看。
“且慢？”
这个名字还真贴别。
楚霄一想到他这个徒弟要是用剑砍人之前先喊且慢，对方会不会下意识的停下，然后就挨一记剑招。
这么想的话这剑名取得还挺有意思。
“是的师尊，因为这把剑太重了，挥起来很慢所以我取了一个名字且慢。”
“原来如此。”楚霄听完小昭的解释了然道。
没想到理由如此的简单，他还以为楚昭是想玩阴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心眼比较脏。
“既然挥得慢，那换把轻巧的剑不就好了？”楚霄不解地问道。
他一直好奇楚昭身后背的重剑是什么来历，毕竟对剑修来说只有灵巧轻便速度快的剑才是优先选择，像重剑这种还没挥出去就会敌人抢先贯穿的速度已经是版本弃子了。
在战斗中可没有人会等着让你重剑蓄力。
“因为……”
楚昭神色黯然，声音嘶哑地继续道：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想继承他的遗志成为一名重剑分支的剑修。”
对方的回答，让楚霄始料未及。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父亲的……”
我怎么会这么问，我真该死啊……
此刻，楚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或者想开启时间神通回溯到说出这句话之前，只可惜他没有这个类型的神通，只能拼尽全力的找补。
“没事的师尊不必在意，我已经走出来了。”
楚昭摇了摇头，示意楚霄不必扇自己脸颊。
“义父掌门说过剑修是一段艰难的长梯，而重剑分支则是在长梯上铺满了尖石，这段路会异常难走。”
“这是真的吗？”
楚昭如秋水般平静的双眸注视着她的尊师。
“真的。”楚霄非常直接的说道。
他身为楚昭的师尊，这个时候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话。
毕竟重剑分支是真的难就业，如果说其他分支的剑修在修仙长梯上攀登的难度是十倍，那么重剑则是一百倍。
“果然如此呢…”楚昭苦涩道“掌门义父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你不愿意放弃对吗？”
楚霄神色认真的凝视着对方缓缓说道。
“所以你才会一直将父亲的遗物背在身后。”
被说中后，楚昭并未言语。
“像你这样不愿放弃有毅力的苗子才配做我朱山道的弟子。”
楚霄扬起自信的笑容。
“或许别的宗门会委婉的告诉你换个分支，但我不会！”
“只有庸人才会劝人放弃，可我是天才！”
“我有办法！”
楚昭的眼眸中倒映着楚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逐渐和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师尊！”
或许是被感染的原因，楚昭的眼眶变得湿润。
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没有否定自己；没有劝自己去修其他剑术，哪怕是有救命养育之恩的义父也委婉的劝过自己换个方向或许更好。
只有师尊他认同了我……
楚昭的内心涌过一股暖流，她眨了眨宛如玛瑙般清澈透明的眼眸，她看向师尊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似是掺杂了更多不可明说的情愫。
“那办法是什么呢？”楚昭期盼的问道。
“额……”
楚霄劲头正足，被徒弟这么一问，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虽说他有办法能解决，但他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
为了不让楚昭失望，他故作高深地说道：
“先待为师确认一下，你放心我说有办法就不会骗你。”
楚昭就像找到了照亮她的光一般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尊！”
“说起来老楚他有教你本门的呼吸法吗？”
楚霄连忙转移话题道。
“有的师尊。”楚昭连忙说道“除了掌门义父指导的呼吸法，还有每天都用练气诀修炼的。”
“噢？”
楚霄挑起眉毛。
“那你先施展呼吸法我看看。”
楚昭乖巧地照做。
但楚霄看着就忍不住皱起眉毛。
谁教你呼吸要这么粗重？
老楚什么时候水平变得这么差了？
等等！我记得本门的呼吸法不会让人脸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