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小黑围绕着我地面上的手印打转。
我像孩子般用另一只手挥舞着剑，砍向那道光束，仿佛能将其斩断似的。
“你又想训练了？”金彻斯科来到院子中，向院子中正在挥剑的我瞟去。
我擦了擦鬓角间的汗珠，头向另一侧扭去，背对着他说道：
“昨天...我可能遇到维塔斯之刃的人了。”
“嗯？！！”身后传来金彻斯科有些震惊的声音，“具体是怎样的经历？”
于是，我昨天与红衣舞女的遭遇，以及最后小黑帮助我脱离险境的经历全部告诉金彻斯科。
“你确定你不是做梦？”金彻斯科盯着小黑，一脸的不可思议。
由于特察司的大部分人员最近这段时间在分析上次『夜袭』的结果，如今也不再能分得出人力来监管我。
不过换句话来说，我更需要去担心和注意维塔斯之刃一行人。
所以，我才需要继续历练我的剑术，在这个超能力遍地走的怪异世界，唯有这些是我的自卫手段。
“你说...维塔斯之刃的人会拥有幻术吗？”我对金彻斯科说道。
“问这个干嘛？”
“我有一个猜想，倘若我们当时看到的魏文成，假如只是维塔斯之刃的人用幻术伪装而成的呢？”
虽然这样依然会抛出一个问题，即魏文成到底身在何处。
金彻斯科久久沉思，随即眼神一亮。
“明白了，下午我去给特察司他们提一嘴。”
......
江真藏与江真子兄妹二人住在西城的一间租赁屋内，我按照江真子给的位置来到了他们的住所中。
“当当当——”我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咔哒——”
门开后，江真子笑容满溢于脸上，拉着我的手将我领进了屋内。
“...好干净啊！”我感叹道。
虽然租赁屋房间内部的各种设施都十分老旧，但是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甚至在屋子的一旁还养了几株盆栽，颇具一番情趣。
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这便是我的第一印象。
江真藏站在灶台前，用他那长刀切着鱼肉，发出整齐的有节奏的声音。
在这样的房间内，就算是江真藏的那把长刀，这时也显得颇具温情。
“嘿嘿，怎么样，干净吧？”江真子笑吟吟地说道。
“嗯。”
“哼，我大哥先前邋遢得不行！每次只要我不打扫卫生，他那违背因果律的邋遢神力总能把屋子搞得乱糟糟的。”
“真子...别说了...”江真藏背对着我们，语气中透露着尴尬。
“就说就说！略——”江真子向她哥哥吐了吐舌头，“还得是我，在这近段时间以来，我大哥在我的调教下也变得注重干净了许多，哼哼。”
说罢，江真子叉着腰，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妹管严么...
原来，这个江真子是兄控啊！
“站着干嘛，来这边坐坐。”
江真子将我拉到了桌前坐下，随后蹦蹦跳跳地来到江真藏身边，搂住了江真藏的脖子。
江真藏连声叫道：“诶诶诶，干嘛呢，做饭呢！！”
“诶哈哈哈......”我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能说些啥，尴尬地笑了笑。
......
江真藏将切好的鱼下锅，简单翻煮后便装盘盛上了桌子。
随后江真子又在我们每人面前送上一个饭团，我和两个兄妹的一顿午饭便这样准备好了。
“当当~，咱们家乡的特色菜，菲妮丝姑娘尝尝看！”
江真子用竹筷夹起一块鱼，将其送入我的嘴内。
好咸...
说实话，谈不上多好吃。
不过我只是将其藏于心中，脸上堆满了笑容。
至少，兄妹二人也在努力地活着，在这个略微有些疯狂的世界中偏安一隅。
江真藏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时不时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话说，你们来京城多久了？”我问向江真子。
江真子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嗯......我们大概今年年初的时候便来京城了，当时我大哥说是他在康国有任务，于是我便跟着大哥来到京城。”
康国的任务？
我记得江真藏曾经隐瞒过他的任务内容。
“江真藏...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当时你不告诉我你工作的具体内容。”
江真藏转过头，愣了愣，随后开口道：
“如果，我说金咲国将会发生大乱，因此我不会告诉你真相，这你能接受吗？”
我脸色一黑：“金咲国...这段时间不太平吧？”
江真藏点了点头。
“金咲国如今化兽四行，因此中村悠助大人尝试去解决化兽的问题。
我始终是为中村悠助大人效力的，因此中村悠助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没有任何怨言。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现在的任务。事实上康国境内也有少量的化兽存在，但是在形态上与金咲国略有不同，因此我需要对其进行一些研究和调研，但是具体研究的方式和内容是不能对你透露的。”
果然康帝国境内也有化兽了吗？
“其实...先前或许我也遇见过化兽。”我迟疑了一会后说道。
“嗯？”江真藏投来疑惑的目光。
“蜃蛟...你有听说过吗？”
“这个么...有点印象，确实理论上蜃蛟是可以被算作化兽——”
“好了好了！”江真子似乎有些生气了，“说好的吃饭呢，不要在这种时候谈论严肃的事情啦！”
我连声附和道：“对的对的，吃饭最重要！吃完饭再讨论这些！”
随后的时间中，我们不再讨论这些，只是分享着自己日常中遇见的趣闻。
......
“吃完啦~”我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说道。
“大哥，收拾收拾！”江真子趾高气扬地命令着江真藏。
江真藏识趣地将桌上的盘子端走。
“哼嗯，菲妮丝，你看我调教我哥调教得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
什么时候把金彻斯科这家伙也调教成这番模样就更好了。
不过回想起饭桌上与江真藏的对话，我只觉得他是一个背负了挺多担子的人。
毕竟他是个在家被妹妹使唤，在外还背负着上司的指派的男人，可比金彻斯科那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像样多了。
改天一定得向江真子请教请教。
“话说，关于吃饭时的话题...”
“出去聊吧。”江真藏说道。
“......行。”
江真子似乎一直对我们谈论这样的事情有所顾虑，江真藏提出出去聊的请求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我们两人出了门，几番思索后，还是决定去茶馆聊聊。
在路上，江真藏一直侧着头，像是在看着什么。
“有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他眉头一蹙：“身后跟着一只小猫。”
我回头一看，只见小黑一直跟着我们，见我回头，立刻藏在了巷子中。
还挺害羞的。
“没事啦，黑猫可是吉兆呢！”我轻声回复道。
江真藏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走着。
“话说，你有听闻最近京城的连环杀人案吗？”我对江真藏说道。
“这个...有听闻过一点，但了解得不多，我妹妹也不让我去掺和那些事。”他迟疑了一下，思考着什么，随后这样说道。
“你说，你会相信神明会杀一个人的传言吗？”
“哈哈，不相信。”江真藏笑了笑，随后说道。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有神明这种东西存在。倘若有神明，那祂们不会不知道我的家乡的人民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磨难。”
“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内心五味杂陈，“可是，难道智慧...八靖蛇不算神明吗？”。
“不算，那是恶魔。”他果断地回答道。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侧头看了看他一眼。
江真藏脑袋低垂，面无表情，眼神中尽显疲态。
“其实...无论神明与否...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挽救一下我的家乡罢了。”他不断喃喃自语。
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江真藏对吉黛尔斯一族的认知其实不无道理。
只有在人类处于蛮荒时期，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才能用于神明来解释。
究竟是神明还是恶魔，终究还是由人类来定义的。
当将“神明”真正搬上解剖台，分析它的机理，掌握它的力量时，神明便失去了它的名字，幻化为芸芸众生。
换句话说，吉黛尔斯只是一种生命形式罢了。
那些蛊惑人心的教派和神秘学家，无非也是利用了人心中脆弱的一点，只是将现象作为本质，世界对于这些人来说将会永远是黑箱。
倘若真正的理性降临与人心，这些虚无的信仰恐怕也将土崩瓦解吧。
我沉浸于这样的思考中，两人之间也陷入了长久的缄默无言。
......
逐渐的，我们距离茶馆距离茶馆越来越近。
这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婉羽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制品，满脸欣喜地看着它。
那是一个发髻。
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笑容满面地对我说道：“菲妮丝姐姐，我今天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哦！”
我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什么事情呢？”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婉羽接下来的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刺向了我，令我心生寒意。
“就在刚刚，我的亲大姐来到我的身边，将她头上的发饰送给了我。”
婉羽举起了手中的发髻，发髻在阳光中闪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