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那是一颗金色的太阳，赤红纹路镌刻其中，像是融化的岩浆正在流淌。
无视渺小的人影跪拜树下，他们高举双手，享受着来自【生命】伟力的恩泽、【生长】大权的庇护。即使是围在这小小幻影边，几人似乎也能感受到如潮水般的生机与活力。
“您要是这样弄我就要开始怀疑自己了…这感觉差得实在有点远”
句芒淡淡一笑，手腕一转，灯笼里的火苗似乎黯淡了些许
随着少女手上的动作，‘树’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纯白液体从根部溢出，慢慢长成了…非常眼熟的形状，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那种令人心悸的寒冷，反而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温柔、静谧，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陷入永恒的安宁
“嘶…像啊，很像啊。”苏云洛抬头看向句芒，少女脸上那似乎永远存在的温柔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几乎和先前那个神明一模一样
‘我草！难道我一直陷在‘月读’里没出来过！？’
‘并非，你看你旁边这位。’
少女咽了口口水，用余光瞟向左侧的扶桑，就看到这家伙正在疯狂憋笑，整个人抖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身上装了什么小玩具
“句芒…姐姐，别闹了。”
“嗯？你在说什么呢~”
句芒轻轻歪头，眼角弯成月牙的弧度。嘴角轻轻翘起，笑容像阳光穿透夜雾，连带着原本故作清冷的眸光都化成了荡漾的春水。
没想到还是个腹黑系白月光，更喜欢了
“好啦”素手一挥，树影消散，连带着抚平了苏云洛的抽象作品，不过倒也无人在意“唉，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
将‘四月天’交给扶桑，句芒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薄唇轻启，吟诵古老的语言，神在此刻仿佛变成了虔诚的信徒
青色漩涡自少女胸前展开，隐约能看到有东西正慢慢从体内探出，那是…一盏酒杯？
‘系统，好眼熟的场景呢。’
‘是这样的，快，掏出你的大宝贝吓大伙一跳！’
苏云洛扣了扣胸口那颗黑色的石头，感觉有点痒，说起来这东西洗澡的时候真的很麻烦…
“这是，‘权’？”‘冬青’一脸好奇地发问，苏云洛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赶紧把正在扣动的手指缩了回去
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少女也装作无事发生朝酒杯看去
‘嗯？系统，你看它是什么颜色？’
‘青色啊，比你的眼睛要淡一点，你的眼睛又…’
苏云洛使劲揉了揉眼睛，缓解了些许酸胀感
‘…对。我看到的是金色的，而且整个和句芒连在了一起’
句芒朝着‘冬青’点了点头，用一只手托住杯底，另一只轻轻拂过杯口，清澈的液体像魔术一样瞬间盈满酒杯
“这就是‘权’，神们的能力具象之物。”酒杯中的液体倒下，缓缓渗入土壤。几乎是在最后一滴水珠坠地的瞬间一片花海便自几人脚下盛开，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绽放，蔓延到水边才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云洛甚至感觉湖水都清澈了几分
“可是，你们知道吗？有些东西是连神都无法逃过的”温柔的语气中带上几分悲伤，白皙的手指摸索着酒杯，缓缓转动，露出裂纹遍布的杯底“我的‘权’，已经是残缺的了。”
“‘自灭’，是吗？”
大家都看向很久不曾出声的猎人，苏云洛产生了一种只有自己‘状况之外’的感觉
“这位先生也见过破碎的‘权’？”
猎人视线下垂，看向脚边盛开的花朵，眼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见过，在我父亲的家乡，希腊的一个小镇”又一根烟被点燃，微风将烟雾卷向身后，没有飘向面前的几个女孩“那是一位掌握‘酒’与‘戏剧’的神，长久以来它都在整个巴尔干半岛布施欢乐与慈爱。”
“直到它疯了。”
点点火光忽明忽灭，黎明前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整个夜晚最黑暗的时候了
“祂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戏剧中，分不清哪里是戏中，哪里又是戏外。观众们被迫成为台上的木偶，品尝剧毒的甜酒，直到教廷出面才将祂彻底湮灭”猎人掏出手机，手指不停滑动，最后将一张老旧的照片展示给几人“两个宗主教死了，枢机把这半张面具带了回去，这是祂破碎的‘权’。”
少女轻轻抬起手，在猎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一阵柔和的力量抚平了他紧皱的额头
“.……谢谢。”
“不用客气，这只是一些…小小的祝福”句芒紧紧握住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自灭’是神的‘权’与‘力’无法实现内部平衡后导致崩坏的现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绝大部分神最后都会死于‘自灭’，而在这个过程中，‘权’与‘力’会异化、扭曲乃至彻底走向原本的对立面。这也就成为了疯狂的根源，如果没有教廷插手，那位神明大概会编织出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吧。”
说实话苏云洛已经很努力地在理解了，甚至叫上了系统一起，可是这家伙竟然跟自己说她又不是神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本来，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毁灭，甚至提前从中州找到了能杀死我的那位…但是，我找到了新方法，毕竟【生命】的神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生命嘛”句芒轻轻抱了抱凑过来的扶桑，两人十指相交“分离，我的‘力’除了正常的磨损并没有产生任何问题，于是我‘切割’了‘权。’”
“等等，你的意思是！？”
少女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酒杯瞬间被收回体内
“祂从封印之地逃逸了，甚至拥有自己的意识。祂在模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