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样貌平平的年轻侍女,一个黑袍面具的古怪青年,一个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

这个奇怪的组合漫步在夜色下的街道上,似乎是在人群中隐身了一般,竟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洛河感受着从沈淮身上传来的淡淡寒气,想来这应该是他所为。

此时她的手上依旧拿着各种各样的吃食,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那欢喜和高兴的样子不似作伪。

可昨天还笑着打算一举做掉他和洛红玉的人居然会在今天和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凡俗的祭典里,这还是让洛河有些难以费解。

她来到这里是有什么新打算么,还是说,她察觉到了那枚魔种并没有被洛红玉吸收...

而一旁的少女显然也察觉到这两人之间诡谲的气氛,视线不断在他们身上游离着。

“这位姑娘看着虽然面生,但一言一行倒是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敢问姑娘芳名?”

忽然,沈淮转过身来,对着在洛河另一边的少女笑着问道。

“本姑娘不乐意把名字告诉刚认识的人。”

少女皱着眉头,冷冰冰地回应着。

沈淮似乎对此回答并不意外,她撩眼看了一眼洛河,想到他昨晚那不惜惹人生气也要把她拎出去的样子,心中玩兴大起。

“姑娘真是好性情,难怪能得洛河兄青睐...哪怕升仙会在即,他也要来到这凡间,陪同姑娘看一看这俗世盛景。”

“你才是,堂堂鬼剑公子居然这么迷恋口腹之欲?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虽然少女不了解面前这个身份和行为都有些诡异的鬼剑沈淮,但少女自认比较了解洛河。

那个家伙是没朋友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那天最后一个上台和洛河交手的人,看起来也不像之前就认识的样子。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就按洛河那个臭脾气,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搭理,而且还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沈淮身上,他们肯定不可能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

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盯上了洛红玉的那一拨人里的,而且洛河今天来找她...她家小姐的事情,多半也和沈淮有关。

哼,难怪昨天那么急头白脸地要赶我...家小姐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好吧,说他是小白眼儿狼稍微过了点,看在他今天还算老实听话给自己赔罪的态度上,先原谅他。

既然已经原谅他了,那么现在她和他就是一伙儿的,她要帮他对付一下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修行是修长生,而长生不就是为了看这世间花开花落,万物变而我不变,能尽情享受喜哀百态...姑娘批评我贪图口腹之欲,好没道理。”

“洛河兄,你说是也不是?”

在少女冰冷带着几丝抽象的目光下,沈淮用那还剩了一块艾叶甜糕的签子戳了戳洛河的面具,笑脸盈盈。

“此般节庆,乃是君皇娘娘下凡,神人同乐的大喜日,洛河兄不若暂时摘了这面具,也好让君皇娘娘看清你。”

“你鬼剑沈淮也算见过世面的修士了,难道还信这些鬼力乱神之语?”

“在下修鬼道,见幽冥殿下千万鬼众,自是因为见得多,才不由得信了几分。”

面对少女的发问,沈淮收回了在洛河脸上戳来戳去的手,缓缓说道。

“旁的我不知晓,但唯独这君皇娘娘啊...是确有其位,确有其名的存在。”

听沈淮这么说,少女自然是半分不信的。

那位要真是个成神的仙人,还会容你这种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撒野?

搞笑呢。

但还不等少女继续追问,沈淮站定了下来,对两人笑着说道:

“于此偶遇,便是缘分,不过看两位郎才女貌,在下也是晓得不该叨扰过久的。那么,就此别过了,两位,好好享受吧。”

说完,沈淮向后走去,似乎是一眨眼,便彻底消失在了人群中。

洛河静静地看着他离去,不发一言。

“喂,你不拦着他?他手里肯定捏着你的什么把柄吧?”

“...”

洛河倒是想把沈淮留下,但主要问题是...他现在没做任何准备,估计打不过。

而看她的表现,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了那枚魔种被他服下,就像是真正单纯偶遇了一样。

可还是那个问题,如果不是有所目的的话...

她出现在这个水君祭里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来吃东西的吧。

“...?”

忽然,洛河感到自己手腕一痒。

他心有所动,瞳中闪过一丝金光。

一小行用鬼气写下的文字消散开来。

“次日凌晨,沿着这条线来找我,别带着你的小魔女。”

“...”

洛河随手一挥,将这抹鬼气挥散。

而回过头去,哪里还有先前那位相貌平平的少女。

只有额间点着杏花印的苏欢欢,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不演了?

面对洛河那双代替了嘴巴说话的眼睛,苏欢欢脸不红心不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念在你这一路还算诚恳,本姑娘决定提前原谅你。”

“现在有什么麻烦就赶紧和我说,现在心情不错,替你解决了。”

...

“...”

苏欢欢的茶楼内,最顶上一层,都是她的房间。

此刻,她一只手点在洛河的后背,片刻后,她神情复杂地睁开了眼。

“你真的知道你现在体内是个什么情况吗?”

洛河点了点头。

“前任魔主的魔舍利,我们残月宗在当年魔主身死之后,也不过取得了三枚而已,这么大手笔,肯定不可能是给你用的...”

不是给洛河用的,那还能给谁用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苏欢欢连想都不用想。

她真搞不懂洛红玉凭什么。

“对于你们这些没有魔功底子的人来说,这魔舍利就是滴进清水里的墨,要不了多久,就把你整个人从上到下染成魔性,一身清气尽失。”

“但好死不死,你又有着那股煞气...我说,你是在你体内养蛊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欢欢还有着自己的计量,他体内的这个玩意,于她倒是颇有方便。

于是苏欢欢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婉转了起来。

“我可以用我们的残月功法,为你暂时遏制住魔种对你的侵袭,但这也不过权宜之计。”

“当年魔主是为天仙所斩,想要化解他这魔舍利,要么用一名真仙的道源印记来将之拔除,要么...就学我们残月宗的魔功,将其慢慢炼化。”

“若你能成功将这魔舍利炼化了,其与你体内的煞气互成犄角之势,也许能扭转你这煞气破体,必死无疑的命。”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学魔功啊?”

苏欢欢凑到洛河耳边,轻柔地说道。

“代价嘛,不会太轻,但也不会太重,至少,我不会强求你什么。”

“你想继续留在洛红玉哪儿,你就留着,我不干涉。”

自从上一次被洛河拒绝地明明白白后,苏欢欢算是清楚了一点,这死哑巴性子倔,同他也说不清道理。

真要把他撬过来,还得徐徐而图之。

他洛河再怎么名声不好,但正道依旧将其视为天宸剑宗的弟子。

但他若是修了魔功...呵呵,那他是哪边的,可就由不得他自己选了。

那些个什么正道堕魔,不都是这个路数来的。

而且说到底,他留在天宸剑宗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不是吗。

“你若答应,便点头,我传你我残月心法,你先练着让那魔种安静下来。”

“至于代价吗,我们可以后面再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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