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里尔顿——皇城部分
这里是首都中心的中心,只要是在这座城市内,往常仍谁都能看到那白色的象牙塔以及正中的那座翠绿石碑,但今天不行,战争的硝烟遮盖了视野。
白塔蒙尘,玉石遭污。
除了首都皇城区域,首都的其余城区都已经举起了血红色的旗帜。
灰蒙的天空中各种奇怪的飞行载具正在飞速穿行,时不时朝地面发起扫射,地面一直在震动,四面八方都在爆炸,完全不知道哪里可以暂时歇一口气。战火在建筑的废墟中蔓延着,灰头土脸的士兵们在建筑中穿行,枪炮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无法熄灭的怒火。
而在那更高空中,巨型战舰也在进行着跳帮登船以及攻防战。
这正是最为惨烈的巷战阶段,双方都到了掐脖子抓头发的阶段,但这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此刻的皇城之内,有一小顾精锐部队已经抵达到了王座之前。
轰——
近乎撕破耳膜的一声炸响伴随着耀眼的蓝白色光柱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这让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了那里。
只见城市主干道上这道通天蓝色光柱降下了一堆莫约一百余人的黑袍使者,他们全笼罩在黑色布满着各种符号的黑袍之下。
而为首的那人则高举着一柄闪电形状的白色法杖,他身高大概一米九的样子,皮肤灰白,眼窝深陷,眼神凌厉,黑色长发,给人一种危险而又疯狂的感觉。
在光柱还没来得及彻底降临,子弹就从四面八方倾泻过来,但貌似那些黑袍具有防弹效果,那为首的男人从身着的黑袍之内掏出了一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朝着目所能见的士兵一扫,那些士兵甚至是半空中的部分子弹都被吸入其中。
“时间不多了,我要节约体力,你们扫清必要障碍,我们迅速前往王座!”
“是!菲格里菲克殿下。”
男人喃喃自语着,同时下令黑袍使者快速前行。
王城门口的长长阶梯此刻已经是尸横遍野,其中装备明显更差的一方惨烈胜利,然而就在他们还在试图休整一下的时候,黑袍使者就已经抵达了这里,数秒之后,他们也化作了地上的尸体。
大殿的门被称为格里菲克男人推开,只见一行莫约十人的队伍正站在王座前的大殿内,他们脚下的红色长毯看起来凌乱不堪,就像是有不少人从这里逃走一样。
最尤为引人瞩目的,就是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油腻胖子正穿着不合身的华丽服装瘫坐在最高处的座位之上。
十人队伍中为首的身着白色战裙的金发少女此时正走上前去,取下了胖子那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王冠,看着上面的宝石,金发少女眼中流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随后合眸,再次睁开时其中已经全部替换成了绝决。
只听哐当一声,王冠被砸落在地,宝石在那长阶上滚落着。
“你的统治结束了,我不会容许你再践踏这国家的人民了,叔叔。”
少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宣告着这个王朝的覆灭。
“居然是我的兄弟背叛了我!还有石谷的尼迪格斯...你出现在这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大殿门口的男人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十人。
其中站在最前面试图拦住他的两人分别是菲格里菲克的家主——一位身着蓝色正装的俊朗青年霍斯塔尔·菲格里菲克以及身披白袍的老人尼迪格斯。
虽然很难想象,但这两位年纪相仿,都已经超过了万岁。
“你连同德鲁·里尔篡位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埃尔洛。”
霍斯塔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与他的声音一同产生的还有他身后那位银金色长发少女手中的幽蓝色提灯。
只见埃尔洛·菲格里菲克身后那数百名试图对者眼前众人发起攻击的黑袍使者就全部烈火焚身,顷刻间灰飞烟灭,只有埃尔洛本人眼疾手快,打开了那酷似手电筒的东西,将自己笼罩在其中。
“斯诺?!没想到是你居然继承了命运女神的神力!你的母亲...终究意识也选择飞升了吗?可恶...没有你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埃尔洛本来眼中还闪烁着怒火,但在看到那提灯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悲伤和痛苦,不知道他看到提灯的那一刻究竟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跪倒在地,转过视线:“我距离成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尼迪格斯!是你...是你扰乱了这一切...但你没想到吧,我还有后手!只要巨人截断星际航道,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变好的!”
“放弃吧,埃尔洛。”
尼迪格斯摇了摇头,开口说:“你所期盼的巨人国度政变已经于半小时前被终止了,国王的亲弟弟...也就是你期盼的援军,他已经被宣布永久流放了,终生不得再回到巨人国度。这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是吗?”
埃尔洛的眼神突然怨恨了起来,他盯着尼迪格斯以及他身后的那些石谷门徒,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你们,我怎么会有今天的一败涂地!那边界的精灵与恶魔的佯装缠斗也是你们弄出来的吧!,就是为了让我离开王都!精灵和恶魔们一看到我出现就直接放弃了世俗恩怨,共同对付我,除了你们石谷,还有谁能撮合二者的联合?”
“不过是大势所趋,你的倒行逆施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所有人的生存,自然会一直对敌。”
“你们石谷还真是伟大啊,不过按我看,这也就是石谷最后的荣光了,你们后继无人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惜啊,我本来还想着如果一切顺利之后,以你恪尽职守为由把这古老的预言赠于你,让你寻找那石谷传说中的命定接班人。”
埃尔洛的眼底藏着一股怨恨,他缓缓地诉说着自己原本的计划。
“如果让我的命定接班人知道我会为了这种交易而视天下苍生于不顾,他会如何鄙夷我...埃尔丹,放弃吧,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
“呵?等你们石谷被黑暗碾碎之日,希望还能说出这话!天下苍生?可笑的东西,只有像石谷这种地方还存在,一切才有希望,没想到你尼迪格斯也是如此的狭隘。只有手握力量的人才能带领人类走出黑暗,而剩下的那些没了我们的带领,只有死。”
埃尔洛听到了尼迪格斯的话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投降这个词不存在于菲格里菲克家族的字典里,失败者在菲格里菲克家族内没有立足地,这个你我早已知晓。”
埃尔洛说话间从黑袍中掏出了一个卷轴,但转眼间就化为灰烬。
身侧的霍斯塔尔脸色一变,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菲格里菲可家族成员内藏的能量多么可怕,只见他立刻双手指向自己胸口,一道银线立刻从中窜出,连接上了身后的所有人,顷刻间一个透明泛白但却坚不可摧的防护罩建立了。
霍斯塔尔平等防御术....完成。
但预想中的攻击未曾袭来,只见埃尔洛猛地撕开衣服,只见他衣服下的体表上刻满着各类的铭文。
这令霍斯塔尔和尼迪格斯两位更是震惊。
“你想干什么?!”
“你居然想要唤醒被封印在世界另一端的终极黑暗吗!原来你已经疯狂到了这种程度!”
“这个世界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你们跟我陪葬!”
埃尔洛双目圆睁怒嚎道:“我诅咒你尼迪格斯!我诅咒石谷的命定之子永远到不了这属于他的地方!我诅咒安德娜·里尔,她必定英年早逝!我诅咒这个世界,我要用我的灵魂释放那早已被封印的魔鬼!”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利刃就从埃尔洛身上的刻痕中具象化,朝着站在王座身旁的安德娜·里尔飞去。
霍斯塔尔的护盾这利刃就像是不在一个图层一样,轻易地穿透而去,就在这时霍斯塔尔身形一闪,搂腰拉过了安德娜,再次闪身到一侧,但那利刃极其灵活,快速急停掉头后再次直指安德娜的心脏。
霍斯塔尔立刻再次闪身,此时已经是在高中之中,但那利刃依旧不依不饶,速度愈发地快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道诅咒我研究了500多年,没有刺到她的心脏是不会停下的!”
埃尔洛大笑着,但一边笑着,他的灵魂一边从嘴里露了出来,化作尘埃消散在这宇宙之中,就这样,笑声慢慢停止,埃尔洛身上的刻文也随风散去。
“一切随风....散去...风啊...真希望你还能再和我的指尖触碰一次...”
叹息声回响着,尼迪格斯对于埃尔洛的家族内的禁忌之恋有所耳闻,死亡是他最好的归宿,但他的经历不是他造就生灵涂炭的借口。
嗡——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只见安德娜,这位帝国的公主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身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霍斯塔尔他...把我和他的心脏互换了,他说去找巨人处理那柄诅咒利刃。”
安德娜缓缓站起身,还没等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立刻领着众人跑到王座后,轻推一个凹槽开启机关,打开了王座后的一个墙壁密室。
“如果刚才所言非虚,那我们时间不多了。”
机关打开,那一众侍从全部止步,不再往里,只有安德娜与尼迪格斯进入其中,房间门随着二人进入重新合上。
只见密室中别有通天,天花板模拟着宇宙的点点繁星以及各个星系,只见在这房间的一角,一团黑雾正在悄然形成。
“埃尔洛的诅咒居然生效得如此之快。”
尼迪格斯合上眼睛轻叹一声:“此行之前我就卜算了一卦,此乃天意,命运让安德娜王女一上任就要面对着内忧外患。”
“据您看,我还有多少时间。”
安德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动,只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
“不足百年,一场腥风血雨又要刮起。”
尼迪格斯说到这里突然摆了下手,道:“王女殿下,我要闭关以应对这场劫难,石谷在此期间还请多多关照,我会在闭关前和您面谈一次,交待剩下的事宜。”
“尼迪格斯阁下,也许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拖延时间,当下的政局不稳,各路势力都潜藏在黑暗中,我们内部也有不少奸敌。您闭关可能不仅王国,连石谷都难逃一劫。”
安德娜深吸一口气后道:“我的建议是....唤醒那位【虚无】之神。”
“...真的要这么做吗?”
担忧和不安的气氛弥漫在这间密室内,但时间迫在眉睫,已经没有更多给二人思考的余地了。
“虚无之神的继任者就封印在当年远征军的基地之中,黑雾的位置我看了,极为接近,就算她想要前来复仇,也必会遭遇被封印的黑暗力量,届时二者必然会有一战,无论如何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说到这里,安德娜稍微停顿后道:“我认为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那就做吧...”
尼迪格斯深吸一口气后,说:“开启这封印需要准备,预计在两周之后,但风险还是存在的,我希望王女...不,女王陛下写一份亲笔信,送往石谷那另外半边,重提合作之事,这样万一出了岔子,也有最终方案。”
“此外为了之后的重新封印,我们需要六大种族的力量刻印。”
安德娜走出大殿,望着远处城中心的一座翠绿色的石碑上那繁复的法阵以及上面的六件形态各异的器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上次封印之后各个种族的世界就撕开了无数的口子,不知这次是否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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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国度的王城,也是仅有的一座城市。
无名之城,巨人之城。
这座城市到处都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帷幕,摸不着,但是当你触碰的时候总能够感受到一股暖流和善意。
一股古老的气息在这城市里弥漫着,其乐融融的氛围,人数恰到好处的各种小型集市,看得出来这里是个安逸的地方。
集市中正在交易,交谈着的是一道道身形飘渺的烟雾一样的生命体,只在头部有着两个模糊的黑点,看起来像是眼睛。
这就是巨人们。
没人知道巨人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建造这座王城。
第一次有人目击到巨人们,还是在星际旅行还没开展之前,航行速度还未曾到达光速的十分之一的时候,有人在太空中发现了正在铺设帷幕的巨人们,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幽灵。
当时正好飞船的食物能源告急,船长观察到巨人们貌似在试图为他们指路并引导到帏幕上航行,当船体接触到帷幕的时候,船身居然开始自行以百分十的光速移动,然后慢慢降速,再然后抵达了一颗地表百分之70都是海洋的蓝色星球。
在这里他们补充了水分,通过浮游生物获取了食物,巨人们抵达了地面和他们交流,奇异的是巨人们在随手翻看了几本他们船上的书之后便已经可以书写出他们的语言。
巨人要求飞船不探索这颗星球,并会在三天之内送他们返航。
言止于此,再后面就是猜疑和战争。
他们找到了巨人之城,但是人类已知的所有攻击都对这种生命体不起作用,巨人也懒得反击,而是继续在铺设力场帷幕。
人类舰队甚至试图登录巨人之城,但在登陆过程中就会被笼罩在巨人之城表面的金色帷幕托起,然后轻轻抛回去。
少数的损伤案例来自飞船失控撞击小行星和星际海盗,星际海盗一旦路过帷幕,来历不明的电离火花就会立刻从巨人宫殿中窜出,摧毁他们的飞船。
再之后就是无聊的会谈以及协商。
大概。
安静的王城今天非常特别,因为巨人的王的子嗣就要诞生,一声声穿透性极强的啼哭让城市内的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宫殿。
但与此同时,一柄带着邪祟气息的利刃悄无声息地从空中穿过,直指着宫殿而去,一道人影紧随其后,眼看着那人就要抓住利刃,但为时已晚,他急停在了刚出生的婴儿面前,而利刃已经先一步钻入放在大厅这种的垫子上的婴儿体内。
只见那巨人之王——一位穿着蓝色羊毛衫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此平凡,似乎在哪里看到这样的男人都不奇怪。
“霍斯塔尔,你尽力了。”
巨人王如此说到,他朝扑倒在地上的霍斯塔尔伸出了厚重的大手,将他拉了起来。
“....”
霍斯塔尔阴沉着站起了身,他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刚才那柄利刃明明在追逐自己换掉的【心脏】,但突然间猛地转向,直朝巨人之城而去,破开巨人的金色帷幕耗费了霍斯塔尔不少时间。
“你应该明白,这正是【命运】。身为菲格里菲克的一员,你更应该不这么自责。”
“可是...就差一点——”
“命运不正是如此?”
“也对。”
霍斯塔尔长呼一口浊气,合目摇头道:“但如果我真这么明事理,那么就不用我的妹妹来接管这神力了...那现在孩子怎么办。”
目光望向了床榻上的婴儿,此刻它刚刚凝聚成了人类婴儿的模样,保持着熟睡,就仿佛刚才的利刃不曾存在于此。
“我需要你帮我发动霍斯塔尔平等防御术,将邪恶的那部分剥离出去,留下好的。”
巨人王走上前抚摸着熟睡的婴儿,侧过身道:“巨人王从第一位到我,已经是第九位了,期间我们不断迭代着,我们取得了强大的力量,但随之而来的是不稳定性。”
“我听说了,你处决了自己的弟弟。”
“只是又一次剔除了我们当中的不稳定因素,这是为了存续。”
“存续吗...”
宫殿中本来除了中间罩着帷幕的大床之外别无他物,此刻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张茶桌,上面有着两杯热茶以及一些茶点。
霍斯塔尔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然后盯着眼前的这些茶点,微微皱眉。
他记忆中只看过自己的妹妹和一些其他家族的大小姐在家里的花园里享用过,貌似还有不少规矩。
只不过他都是在外面的练箭场远远遥望的。
这种时候被发现了还会被训斥惩罚,比如双倍练习或者得自己狩猎获得晚饭。
练习进攻技巧,锻练防守能力,掌握大局观念,学习社交技巧,这些几乎花掉了他所有的时间,然而即使是这样,最后家族中的那位在飞升之前还是选择了他的妹妹——斯诺来作为继承者。
有很多人都在那件事后安慰霍斯塔尔,但只有霍斯塔尔自己本人松了口气,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从那刻起才属于自己了,同时他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这位妹妹。
印象中的她永远是那么听话懂事,可靠乖巧,出门在外也是落落大方,可以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忧。
“那就换碗热汤吧。”
巨人王像是看出了什么,随手一挥,桌上的茶点就突然变成了一份温热的装在罐头里的肉汤。
霍斯塔尔想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东西了,就在刚才的地面战场上,士兵们会像宝贝一样端着这碗看不到肉但泛着油花的肉汤,然后沾着干掉的面包在角落里咀嚼着。
两边的壕沟里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现在还是在明天。
思绪回到现在,霍斯塔尔忽然注意到了巨人王面前的那份罐头。
那其中是一大坨冰冷的肉冻,肉和脂肪显得是那么诱人,吃一口就能多战斗一天。
“你想要将你的孩子分成两个相对的部分?”
霍斯塔尔看着面前这对比鲜明的罐头,一下明白了巨人王的意思。
“是的,但这需要你的帮助,我的人民在你到来三秒之后就在思维中和我一起做出了这个决定。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巨人王平静的目光看向明黄色的天空:“切割吧,那柄邪恶利刃会潜移默化影响心智,哪怕再高尚,也会被时间吞噬。我们留下好的,舍弃那份错误的。正如同石谷一直以来的教义。”
“....”
沉默写在了霍斯塔尔的脸上,但经过深思熟虑之下这又是最优解,毕竟是自己的失误造成了这一切。
“那么,分离后的黑暗面,该如何处理呢。”
“黑暗是杀不完的,杀掉一个再生一个,以那个被分离出的孩子为载体,我们将他流放到宇宙的边缘,也就是【虚无】的附近。”
“希望这一切值得,最后的最后,希望巨人王能够帮我转达一下我即将闭关的消息,就在【分离】之后....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我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