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他问。
“我昨天不是对你说过，要给你介绍一位学生，她和你一样，都是满月级。”丹尼斯耐心解释。
“哦。”伯纳尔顿点了点头，很快说：“我不收，请回吧。”
丹尼斯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带着威胁说：“伯纳尔顿，你最好还是看一看再下决定。你这样的态度，我有必要考虑是否还为你提供石料。”
“哦。”伯纳尔顿又是点头，说，“我明白了。”
他的眼神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终缓缓定格在奥莉薇娅身上，似乎之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奥莉薇娅一样。
“精神力量还算不错……晋升法术选定的是水焰么，倒是中规中矩……你身上有股血腥味道啊，看来你杀过人，但好像是异类……？”伯纳尔顿嘴里念叨着，没有注意奥莉薇娅微微变化的神色。
“……你的精神意志不该如此坚韧，像是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危机，算了，这不重要，就当你是天才吧……
嗯，这是？”
伯纳尔顿还在念叨。
但忽然，他像是卡了壳，半晌没说话。
“有意思，有意思……”
他眼里亮起了光，像是看到了某些极为有趣的东西。
他说：“我记起来了，丹尼斯对我说过你的名字，奥莉薇娅，是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奥莉薇娅，我在你身边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想知道吗？”
奥莉薇娅沉默。
从这个男人神神叨叨的说话开始，她就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似乎他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同时在看着自己。
“如果您愿意说的话。”
伯纳尔顿转过脑袋，说：“丹尼斯，你先出去。”
“你别给我搞事。”丹尼斯看了他一眼，又对奥莉薇娅说，“他要是有什么异常，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会立刻进来。”
“嗯。”奥莉薇娅点头。
伯纳尔顿对此没有意见，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出现了一定问题。
“您可以说了。”奥莉薇娅开口。
伯纳尔顿默默地盯着奥莉薇娅，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身边，他似乎想了好一会，才说：“你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东西吗？”
奥莉薇娅歪了歪脑袋。
她并不知道。
伯纳尔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黑色瘦长的影子，白雾笼罩下的马蹄，长着眼睛的细长触须，蓝色铠甲的骑士，绿雾里的花朵……还有一只金色的眼瞳。”
他沉声说：“他们有的虚幻，有的真实，那位蓝色铠甲的骑士已经快要凝成实体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奥莉薇娅思维已经僵住了。
她知道什么？梦境世界里的这些怪物么？她当然知道！
可问题是，伯纳尔顿为什么知道？
“你说，他们就在我身边？”奥莉薇娅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问，“你为什么能看到他们？”
她用精神力量仔仔细细的探查身边。
什么也没有。
可伯纳尔顿的用词却令她相信，这个人所言非虚。
伯纳尔顿闻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一只手扶住眼眶，将上下眼皮拉起来，说：“因为我的眼睛与你们不一样啊。”
原本的棕色瞳孔陡然间变为月白色，在这白色之中，一条长发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随着奥莉薇娅的注视，这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而奥莉薇娅却好像是失了神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能再看了。”忽然，伯纳尔顿一把捂住眼睛，“这种程度正好，再看下去，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又要多刻一个墓碑。”
他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奥莉薇娅这才清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偷偷瞥向站在一旁的倒影。
原本的银发，大半都被染成黑色。
只是看了那长发女人几秒钟，倒影的承负竟然就快到了极限。
那是诡异么？
这个伯纳尔顿，难不成身上藏了一只诡异？
奥莉薇娅脸色不禁有几分苍白。
轰！
这时，一只透明的大手扇了进来，带着不断跳跃的蓝色电弧。
伯纳尔顿整个人被轰飞，撞到一个墓碑上。
石料很坚固，溅起一圈烟雾，本身却没有什么破损。
“我他妈的怎么告诉你的，让你别搞事，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
丹尼斯漂浮在半空，蓝色奥术法袍有规律的闪烁着一圈光芒，他脸上满是怒容，显然是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伯纳尔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没说什么。
他默默地坐回原位，也没辩解。
“你是想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吗！？”丹尼斯怒斥一声，随后也不管他，落到奥莉薇娅身边捏了一个法术。
当看到手里的光点还是绿色，他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受什么影响。”
“校长，刚才那是……”奥莉薇娅心有余悸问。
“月都诡异的残余，更多的你不要去了解，只记得远离就行。”丹尼斯警告。
他又说：“好了，看来伯纳尔顿并不适合当你的导师，他还处于疯癫的状态。如果你愿意，以后由我亲自来指导你。”
“校长么。”奥莉薇娅沉吟，但她目光却不由朝另一边看去，伯纳尔顿很危险，却知道的更多，通过他的眼睛，自己或许可以了解到梦境世界的更多信息。
“我能和这位再谈一谈吗？”
丹尼斯皱了下眉，想不到奥莉薇娅遭遇到了前面的危险，还想着这个，难不成这些满月级之间真有什么相同的特质不成。
“可以，但我必须旁观。”
奥莉薇娅点点头，看向伯纳尔顿，说：“伯纳尔顿先生，你刚才说我身边有东西，是通过那双眼睛看到的吗？”
男人没有抬头，只是回答：“是的。”
“您刚才的举动，并不是有意想要伤害我，对吗？”奥莉薇娅又问。
伯纳尔顿沉默了下，说：“是的。”
“是为了那些东西？”
“是的。”
“他们，会伤害到我？”
“是的。”
“所以，您刚才，是在保护我？”
伯纳尔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如果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奥莉薇娅不出意外地露出一抹笑容，说：“那么，您愿意帮助我，让我摆脱他们的纠缠吗？”
“我做不到。”伯纳尔顿却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对你所做的，只是借助月都诡异的力量，让他们离你更远一些。我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那圣痕呢？亦或者传奇？”奥莉薇娅说，“他们也解决不了吗？”
“你什么意思？”伯纳尔顿疑惑地看着少女。
“如果我，成为了圣痕法师，是否可以看到他们，并解决掉他们？”奥莉薇娅问。
伯纳尔顿顿时低声笑了起来，说：“当然，如果你成为圣痕法师，不仅能够看到他们，还能够顺着印记找到他们所在的世界。只不过，你连正式法师都不是，想这些不觉得太早了一点吗？”
奥莉薇娅同样微笑，说：“那就要看您了，是否愿意，拥有一个将来会成为圣痕法师的学生呢？”
“你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伯纳尔顿下意识想要摇头，但忽然，他想起了对方满月级学员的身份。
对方的天赋，不得不说，好像比他当初还要更优越一些。
虽说成就圣痕不能全看天赋，但，有天赋与才能的人总是更容易抵达这个层面。
伯纳尔顿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要看透少女的想法。
圣痕是他的一个执念。
包括老师在内的许多人曾经都对他抱有厚望。
但他却辜负了这些人的期待。
或许，他可以在奥莉薇娅身上，重新完成自己的愿望？
哪怕，这个人选并不是他。
“不得不说，你给了我一个选择。”伯纳尔顿不清楚自己哪里漏了馅，让奥莉薇娅看出了自己的执念，但，这总归是一个希望。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作为你在圣痕之光这段时间的导师。”他说。
“求之不得。”奥莉薇娅认真的行了一个拜师礼，说。
伯纳尔顿看着满脸平静的少女，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释然，他笑了起来，说：“好，以后你就是我伯纳尔顿的第一位正式学生了。”
此话一出，算是正式确定了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
丹尼斯在旁边脸色怪异。
什么“他们”“我们”的，他怎么就完全听不懂？
未来一定会成就圣痕？
这么有自信么？
他到现在对晋升圣痕法师都没把握。
难不成他和这些满月级天才真的差了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