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女生哗啦推开窗户，潮湿的风裹着雨星扑在脸上。远处操场腾起灰蒙蒙的雾气，红色跑道在雨帘里洇成褪色的水彩画。有人小声惊呼，笔尖在试卷上拖出长长的蓝尾巴。
老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吹不散满室潮热。我的速写本摊在物理练习册下面，铅笔尖悬在纸面，迟迟落不下第二笔——方才勾勒的银杏叶轮廓，此刻被雨水模糊成雾状的灰影。
“这鬼天气！”后排男生把试卷折成飞机，扔向了男孩的位置（明天程总有没有空和我一个人起去和班花出去玩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算了吧，我姐姐不让我去，你自己好好加油吧）随即男孩便把纸条扔了过去。
下课铃很快响起，豪总走向了我这边。
“程总，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来啊？你姐姐也太爱管你了吧，听哥的，别管她，有事我扛着！”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怎么？泡妞还要我这个母胎单身15年的人教你啊？”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为了你才去给你争取机会的。这样吧，你不去可以，跪下了道谢就是了。”
“你🐴的。”我起身就去追他。
“程总，咱不行就去练练体能吧，你上午上体育课还晕倒了嘞。”郑豪把累瘫在地的我扶了起来。
“就不劳您操心咯。”我走向教室“明天就发假了，我先去收拾书包了。”
下课的铃声很快响起，所有人都冲向校门“快点快点，不然就要被堵着了”豪总拉着我的书包。
“外面那么大的雨，要去投胎啊你”我跟着豪总跑到了校门“行了行了再见再见。”
我急急忙忙上了车“这么大的雨小昀慢慢来啊，你看衣服都湿了。”
“没事的，淋个雨清醒清醒”
汐姐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上“你看这么冰，还说没事，要是感冒了姐姐可是会心疼的。”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终于停歇时，水珠正顺着车窗往下爬。我蜷在后排座椅的阴影里，看着那些蜿蜒的水痕将世界切割成流动的万花筒。蝉鸣从潮湿的沥青路面下苏醒过来。
阳光突然刺破云层。
左侧车窗霎时变成鎏金锻造的筛网，成千上万颗水珠在玻璃上燃烧成细小的太阳。我抬手遮挡光线，指缝间瞥见梧桐叶尖坠落的银芒，像谁失手打翻了一串碎钻。柏油路面的裂纹里还蓄着彩虹，车轮碾过时，破碎的光斑就跳上后视镜摇晃。
“小昀在看什么啊，要到家了。”
“没什么，看看风景。”
“那个……汐姐，能商量一件事吗？”
“什么事情啊小昀，是要和姐姐表白吗～”
“不是不是，就是我明天能和同学出去玩吗？”
汐姐沉默了一会。
“是有女生是吗？小昀”
“有。。。”
“那可不行哦小昀，姐姐要保证你的安全，谁知道那些女生有什么歪心思。”
“不过，要是小昀肯带上姐姐的话倒是可以。”
“汐姐也要去吗。。。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要不就算了？”
“斯，疼疼疼，汐姐别扭了。”汐姐这才把手从我腿上移开。
“不行！那里是不是有小昀喜欢的人！真是这样的话小昀这个暑假都别想出去了。”
“没有没有，是豪总叫我去的，我才没有喜欢的人！”
看着汐姐脸上失望的表情，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小昀也不喜欢姐姐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是对别人没有感情的喜欢，对汐姐是亲情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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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昀来吃饭啦～”汐姐的声音格外温柔
。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豪总发来了一张班花叶静的照片（程总你看，叶静女神的发卡好不好看）
“小昀在看什么呀？”汐姐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后。
“没。。。没什么，嘿嘿。”
“小昀以为笑两下就可以混过去吗？”汐姐把手机抢走后就看起了照片
“这就是明天的女孩是吧？她好看吗？”
汐姐一改往日的温柔，看着汐姐逐渐消失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安。
“汐姐最好看啦，爱你爱你～”
“小昀说什么呀～快来吃饭吧～”
她耳尖泛起朝霞色，指尖揪住衣摆揉皱半朵樱花。睫毛在眼底投下慌乱暗影，声音像浸了露水的瓷器：“哪、哪有…”脚尖却偷偷勾住地砖缝隙，仿佛要把自己藏进斑驳光影里。小声嘀咕“还是第一次被小昀表白呢。”
汐姐的厨艺向来都很好，今天也是如此。
“慢点吃慢点吃，姐姐又不会和小昀抢。”汐姐笑着擦了擦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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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洗澡咯。”
“要不要姐姐帮你擦背小昀～”汐姐拿出搓澡巾来到了浴室。
“不要不要，汐姐你快出去，我要自己洗澡！”
“好好好，那小昀手机给姐姐玩一下哦～”
“随便”我关上了门。
微信消息列表像潘多拉魔盒在掌心展开。置顶联系人只有“姐姐”，但那个给视频点赞的陌生账号头像分明是粉色蝴蝶结。私信框跳动着未读红点，点开的瞬间听见牙齿打颤的声响。
“微信步数多了三百步呢。”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指甲在屏幕留下雾状划痕，“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通讯录里这个叫‘叶同学’的人...”
通话记录里23:07的未接来电让瞳孔猛地收缩，喉间泛起铁锈味。正要查看号码归属地时，浴室水声骤停。湿漉漉的脚步声穿透门板，她抖着手点开通话详情——10086的流量套餐广告。
虚脱般跌坐在床沿，指甲深深掐进大腿。浴室门锁转动的声音里，她迅速擦掉指纹将手机塞回他外套。镜面倒映出自己扭曲的笑，原来连。。移动都能让我的血液结冰。
“汐姐？”我把头小心翼翼的探进来“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姐姐就是看看小昀有没有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汐姐赶忙点开视频软件。
“我怎么可能看这种东西嘛。”
嗡～电话铃声随机响起“喂您好？”
“你好，我是程昀的班主任，请问是家长吗？”
“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程昀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晕倒了，他也让我不要和家长说，但我认为家长还是要在乎孩子的身体的，可以在暑假提升一下体能。”
“好的，我知道了。”
“小昀晕倒了为什么不和姐姐说？是怕姐姐说你吗？”
看着汐姐关切的目光我尽力的避开，两只手却把我的头放到了汐姐的面前“我只是低血糖。。。”
“低血糖怎么了？以后也要和姐姐说听到没有？”汐姐捏了捏我的脸颊。
“知道啦，我先睡觉了，晚安汐姐”将汐姐推出门外后我便躺到了被窝里。
“小昀也真是的，现在都不让陪他睡了，那我也去洗澡了吧。”
“看看弟弟睡了没吧”
窗帘缝隙漏进的电子蓝光在少女脸上游移，十六格监控画面将弟弟房间切割成碎片。凌晨三点的键盘声里，她俯身贴近屏幕，鼻尖几乎触到弟弟伏案写作业的侧影。
"咔嗒"
笔尖第一百三十七次擦过纸面，喉结第七次滚动，右手第三次无意识抚过后颈——这是即将入睡的征兆。她将唇膏印在显示器的少年轮廓上，突然僵住。
第四格画面里，弟弟对着手机露出笑容。
这个表情从未属于过她。
指甲在键盘敲出无意识代码，加密文件夹里新增的文档被命名为"处置方案"。当弟弟终于躺下，她打开抽屉取出注射器，针尖在月光下折射出冰蓝弧光。监控画面倒映着少女瞳孔里的血丝，此刻她正用唇语复述弟弟三小时前的手机聊天内容。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