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可以！”艾劳恩连忙点头。
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担心受到欺骗。
从莱格身上感受到的坦荡，让他相信不是骗子。
骗子是没资格拥有这种气质的！
莱格没再说什么，带着贝雅继续去找其他商人。
距离寒冬只剩下一两个月，仅靠一个领地出产的羊毛，肯定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上万张羊毛被，所以需要多找几个商人。
因为找的商人足够多，所以他才不担心他们办不到的问题，有人拿不到羊毛，其他人拿到就行了。
除了羊毛之外，还要亚麻布和针线，才能拿回去给兽人们自己缝制。
“这个规模的生意，足够支撑起一个商会了……”莱格琢磨着。
他也确实在考虑弄一个商会，用于应对今后的各项交易。
只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用。
“莱格大人，你想提拔那个行商吗？”贝雅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莱格笑着道。
“你常常这样子，看重一个人之后，就会给他提拔。”贝雅道。
莱格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人才不可多得，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才能，当然要给他们施展的机会。”
贝雅点点头，微笑道：“也就莱格大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好了，你不用夸我。”莱格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贝雅在突然间受到奖励，顿时满足的眯起眼睛，头顶的两只小熊耳朵耷拉下来。
莱格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收回手之后，继续走向下一个商人。
到了晚上，他如约来到艾劳恩的帐篷，带着约定好的协议。
艾劳恩凑在烛灯旁边，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上面包括了生效条件、责任划分及其报酬。
“真是相当细致的一份协议。”他赞叹道。
“您一定是个做事严谨而周到的人。”
莱格笑了笑，“那么确定好了吗？”
艾劳恩点点头，认真的竖起三根手指道：“向圣光之神起誓，我将公平公正，光明诚实的履行这份协议。”
这是商业契约中的一个誓约动作。
有没有用呢？大概是没用的，该被骗还是被骗，重点在于契约的内容，而不是这种誓约。
不过这确实是个惯例，如果对方信仰的是其他神，那么当然要对信仰的神发誓，才能在交易中被信任。
莱格没有信仰，就跟艾劳恩一样向圣光之神起誓，倒也无所谓。
立下誓约之后，双方在两份契约上签名盖手印，一人一份。
艾劳恩这才知道了莱格的名字，不过被要求不能向别人提及。
他没有听说过莱格的事迹，所以到现在还在猜想莱格的身份，不过既然已经立好了契约，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合作了。
“我先把这批羊毛被降价处理，然后再去喀加尔领地，您看可以吗？”艾劳恩问道。
莱格点点头，“这是你的自由，只需要记得两个月的期限就行，两个月后我就不再收羊毛了。”
“没问题！为了我自己的酬劳，也为了不辜负您的期望。”艾劳恩认真的说道。
“我有预感，您的信赖，会比这些酬劳更有价值。”他微笑道。
莱格笑了笑，“那就看看你值不值得我的信赖了。”
至少他对艾劳恩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
他至今签订了三份协议，两份羊毛，一份亚麻布。
这三份协议中，只有艾劳恩表现出对这个机会的珍惜，也没有过度讲价。
另外两个商人就表现得更冷静，也更计较得多，多要了几个碎晶。
作为商人，计较一些倒是没什么，但是能不能赚到这些钱，就看他们的能力如何了。
莱格也没有再逗留，签好协议之后便离开。
贝雅在帐篷外等候，同时望风，见他出来之后，点点头表示没有异常，便一起回民宿。
艾劳恩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帐篷后躺下，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拿着羊皮纸仔细摩挲，似乎要用皮肤感受每一个字的触感。
年轻的行商忍不住露出傻笑，仿佛看到了一袋金币。
金币啊，从来只在别人手上见过这东西。
对于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行商来说，赚到一个金币还是一个需要拼搏的梦想。
而现在，机会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他突然又翻身坐起来，脸色变得严肃。
他用双手拍在自己的脸颊上，让自己清醒一些，“这钱不重要，艾劳恩，一个真正出色的商人，是不能被眼前的利润所迷惑的！”
“这一次即便真的能赚很多钱，也不是我赚到的，而是命运女神的眷顾。”
“可命运女神不会每次都眷顾我，我是知道的！”
“如果不好好审视自己，自认为有能力赚到这么多钱，拿着钱挥霍，那么就会像许多商人一样，迅速失去所有。”
“我有预感，重要的不是钱，而是莱格先生！只要能跟着他，我就能一步步成长起来，真正出人头地，不再只是一个行商！”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艾劳恩，绝不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
尤其是那个瞧不起他的酒鬼父亲。
明明自己做生意失败，却没有自知之明，找了无数借口，就是不找自己的原因，还贬低自己这个想要成为商人的儿子。
他总是以一副看透一切，实则死气沉沉且愚蠢透顶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儿子，断定艾劳恩没有成为商人的才能。
在一次次的贬低和奚落中，似乎只有他这种人，才有成为商人的资格，然而他所做的，也只是到酒馆里，为了几个碎晶的价格跟人争论，讨价还价。
只要占到了便宜，他就洋洋得意，好像又一次证明了他的才能。
每次想到这里，艾劳恩就觉得可笑，再次坚定了博一把的决心。
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他还无法看得太清楚，但他始终相信，只要不像那个酒鬼父亲一样停滞不前，还为自己找借口，那么他终会走向光明！
“这是我的机会，我要牢牢抓住，或许是命运女神给的，但也要是我自己亲手抓住的才行！”
艾劳恩彻底调整了心态，珍而重之的把这份协议卷起来，用红缎子绑好，贴身放着，确保不会因任何原因遗失。
接下来，他要把这份协议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才行！
许多商人只想赚钱，但他要的不是钱，而是荣誉，一种不用战斗杀敌也能取得的荣誉，属于商人的荣誉！
没有荣誉感的人生，为了几个钱苟活于世的人生，他宁愿拿来押上赌桌，哪怕会万劫不复，也要赢取那璀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