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灵液缓缓倒入木桶中。

水流逐渐加快,水面迅速抬升,装着灵液的玉壶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

最后一滴澄澈灵液从圆润光滑的玉壶嘴滴落,在木桶的水面上荡开涟漪。

秋铃晃了晃造型优美的玉壶,语气很是惋惜,“又一壶东极灵液。”

仙尊境界固然强大,受伤后所需的疗伤药物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她觉醒灵根时才喝的上几口的珍贵灵液,锁海仙老祖用来当泡脚水,魏圳用来当洗澡水。

这已经是第几壶灵液了?能装这么大一桶,应该不少了吧。

“差不多,这么多刚好合适。”魏圳残留着焦黑表皮的脸上露出两排大白牙,“再用多些,紫竹就要和我翻脸了。这都是他的家底。”

“他的家底?我以为你和分身所有财产都是共同拥有共同支配。原来分的这么清楚?”秋铃诧异道。

“修炼分身最关键的就是要分清主次划清关系,不能被人发觉分身和本体的联系。”魏圳极其放松地靠在木桶边沿,“除非到了极其危险的时刻,一般我是不会干涉分身的行动的。我要用分身的东西,也需要打欠条或者拿别的玩意交换。平时要注意和分身相处的分寸,要把握好那个度。”

“···你是在提醒我?”秋铃将玉壶翻转,试图从壶底倒出一滴灵液。

“虽然徒儿你也算是分身,但分裂神魂创造的分身与炼化外物制造的分身有很大区别,你要当心。”魏圳难得正经一回,语重心长地说,“炼分身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出大问题的,更别提徒儿你是分裂神魂,某种程度上讲更加危险。”

“和自己闹别扭不是很正常的么,就像是选择困难症纠结选哪一个答案。”秋铃将空空如也的玉壶放在一边,她想要从魏圳身上白嫖一点灵液的想法落空了。“放心,我有分寸。”

“真有分寸的话,你现在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休息,给为师换药的应该是另一个你。”

“老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把你澡盆子掀了。”

秋铃烦躁地推开房门。

四四方方的小院中央,火红的法阵正在缓缓散发热量,宽大的石板十分干燥,昨夜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只剩下角落里还有些残留。

清晨的寒气已被院子里的放大版小赤炎阵驱散不少,但秋铃依旧有点冷。

她理了理裘衣,从魏圳下榻的院子走入街道。

“秋铃,早啊。”张子穆揉着惺忪的睡眼打招呼。

“嗯。”秋铃点点头回应。至于张子穆前面带头的某个人,她很自觉地将其忽略,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那家伙。

洪肖岭也不打算对披着裘衣的女孩表示什么。两边都还在气头上,现在谁先服软谁就输了,说什么他也不能输这口气。

都是对方的锅,凭什么要自己先道歉?

二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子穆哥,顺着这条大街走到头,再进入主干道,往城墙走咱们就能到了,你瞧见那边的阶梯没?我们一会就走阶梯上去,上面视野可开阔了。”洪肖岭昨夜一宿没睡,把附近的大街小巷都跑了一遍,现在对镇北关大致的道路分布有了数。

张子穆望向那一堵黑色高墙。“城墙的外边是什么?”

“迁徙过来避难的兽族部落。”洪肖岭根据逐渐上升的太阳推测。“算算时间,以他们的脚力差不多也快到了。”

“兽族?像是那边那种?”张子穆用带着尖利爪子的手指了指街道另一侧,几只穿着竹纹甲胄拿着长戈长戟的狐狸正站在街边攀谈。

洪肖岭看着张子穆头顶不断耸动的狼耳,“其实子穆哥你现在也算半个兽族,毕竟你都有耳朵有爪子了。”

没等洪肖岭带着张子穆走几步,那几只狐狸就宛如鬼魅一般移动到二人身前,挡住了去路。几双漂亮的狐狸眼睛互相对视一眨一眨,又看向洪肖岭和张子穆。

“一个凡人,一个青狼族,什么组合啊这是?”

“咱们需要把这两个可疑的家伙抓起来吗?”

“我等身为镇北关守卫,有职责问话。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里?”

“我还从没在镇北关内看见青狼族···噫,好重的狼味道,真臭。”

洪肖岭有点无语,“几位,我们两个只是路过的,没必要拦住盘查吧。”

“不行不行,你后面这个可是青狼部的狼崽子,绝不能掉以轻心!”

“你一个凡人呆在青狼部族人前面居然这么淡定,你也有问题!”

洪肖岭从衣兜里摸出一杆紫黑小旗,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用魂幡把这几只好事的狐狸捆住,丢在路边怎么摆放比较好。

把魂幡收进衣服兜里方便是方便,但没了威慑力。看来还是把魂幡扛着走比较好,至少很威风,看着就气势十足,没人愿意来触霉头。

“你们几个凑在这里干什么。”和这几只狐狸尖细声音截然不同的浑厚嗓音响起。“还不回去值守,这里由我来处理。”

洪肖岭挑了挑眉。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清晨那只四条尾巴的白狐。他此时身披大氅,内里换了一件气质儒雅的淡紫色竹纹长衫,与清晨时分那手执长戟身穿甲胄的模样大相径庭。

“青狼血脉的小家伙···原来戍主说的是你啊。”白狐的四条尾巴微微摇晃,“哦,这不是清早的那个凡人么···原来你们两个是熟人?我还寻思着戍主交代的找人很难呢,结果刚走上街就遇见了你两。”

洪肖岭默默将紫黑小旗揣回衣兜,“那就劳烦这位狐狸大哥,帮忙带一下路了。”

白狐尖尖的嘴巴一抖,两只毛茸茸的爪子连忙摆动,“不不不不,带路就免了,戍主只交代让你们两个去见他,我就算了。戍主就在城门楼上,你们赶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说罢,白狐摇动四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拔腿就跑。

张子穆揉了揉脸,“总觉得很不真实。好大一只狐狸在说话,而且我居然会想着一把扑上去···”

“一把扑上去?”洪肖岭脸色很是精彩,“那可是公狐狸,听声音还是很老的那种哦。”

“你在想啥呢!”张子穆一时有些尴尬,“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怎么说呢···看见那几只狐狸的时候,很想扑上去一口撕开他们的喉管。”张子穆扶着额头,两只狼耳微微颤动,“看来那个青狼血脉的传承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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