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云哥，我先回去了。”
“喔喔好，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等到江雨下班已然是深夜，街道变得寂静不少，只剩下零星清晰可闻的交谈声。小黑兔戴着半边耳机听着歌，清凉的夜风轻轻吹过，吹起飞出帽子的一缕银发。
“嘶……今晚好冷。今年的冬天又要这么早就开始吗……”
夜风刮得江雨有些发颤，江雨不由得把外套又掖紧了些。她打了个哈欠，墨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脑子里除了早点回寝室休息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嗯？”
突然一声不和谐的响动传入了她的耳中。江雨脚步一顿，轻击耳机关掉音乐，像是确认着什么似的屏住呼吸。随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得一天清净……他们又来了。”
江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扯下袖套拿出小刀，在左臂划下一道不小的口子。快步走向已经确定的那个方向。
海云的九月比以往更冷，风呼呼的穿过这条肮脏的巷子。小巷深处，四个不明人士围着一个纤细的女孩。
瘫倒在地上的女孩穿的衣服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露出她白皙的皮肤，还有简单花纹装饰的贴身衣物。其中一个收回了玷污对方的手，脸上扬起恶心到扭曲的弧度。
“哦哟你看这小妞水灵的……吸溜，这不比哥之前逮的那几个好多了？”
嘴里污言秽语着令人反胃的话，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挂着猥琐至极的笑容。
女孩四肢不自然的摆放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脸上残留着泪痕，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无助。
寒冷无情的风敲打着她裸露的皮肤，消耗着她剩余不多的精力和理智。她能感到自己的精神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可面前的几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女孩的视线里只能朦胧的看到眼前的几人正比划着什么，像是在刮去案板上鱼的鳞。此时此刻，她已然是一个等待分食的猎物。
“哎，要不然咱哥几个就给她办了吧。”
“我觉得可以，见到学长也不问好，不像十班那几个。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得了吧，现在你还敢干这事，你就等着跟你老爹一起进去蹲号子吧！哈哈哈哈......”
“管他那么多的，你不会真觉得手腕上那个小屏幕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吧？狐假虎威的噱头罢了！完事了给她再灌点药，到时候啊她就啥也不记得咯！”
“哎，这就有把柄了，以后哥几个想爽爽，那不就是叫一句的事情？”
“就是就是，安全署？一群软脚虾罢了！有我爹在，他们敢动我？哈哈哈哈哈……”
那人话音刚落，脸上淫笑着，不老实的手再次伸向衣衫褴褛的女孩。女孩绝望的闭上眼睛，双唇不住的抽搐着。发出咿咿呜呜的呻吟。
“[梦魇……随我猎杀敌人。]”
低沉的声音从小巷的黑暗中传来，一股无形的重压挟着恐惧感像海啸一般向着这边涌来，死死的扼住了站着的四人的咽喉。
“老大……我没力气了……我……喘不过气……咳……”
其中一人挣扎着吐出一句话，然后直接原地倒下，变得不省人事了。
“刚刚……是谁在说话？出来！混账玩意有本事跟我玩正面的别搞偷袭……”
带着袖章，明显像是领头的那人强撑着四处张望，被那股恐惧裹挟着的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但依旧强装镇定的喊着话。
“咕啊！”
身边还站着的另外一个手下惨叫一声，口中吐出鲜血，也失去了意识。状况之惨烈不禁让领头打了个寒颤。
“为了胜利，是不需要和敌人讲武德的。更何况……”
一只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明明没什么动作，一股钻心的疼痛却由上自下贯穿了他的身体。可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颤抖的转过头，就对上了那明明没什么温度，但还是令人感到恐惧的猩红。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嘶……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那些奇装异服癖一样……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疼痛像野兽一般把他的理智侵蚀得一干二净，他陷入恐惧，他嘶吼着，双臂上的肉颤抖着。此刻的他和先前的狂妄判若两人。
“新玩意？我该表扬你们创造力丰沛，还是贼心不死呢？”
江雨一脚把男人踹倒，又一脚踩在这人刚刚作恶的手上。捏起地上散落在玻璃碎片周边的白色粉末，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怒。
“要怎样才能尽量让你感受恐惧呢……或者，考虑考虑向我老实交代情况？我可以让你睡个安稳觉再接受审判。”
江雨抽出沾上她自己的血的刀刃，把刀背轻轻贴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剧烈的灼痛让他的面目更加狰狞了。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临死前的徒劳抵抗一样喊出那番有些滑稽的发言，之后发出一声没人能听到的惨叫，就再没了动静。
“对你们抱有期待……简直是浪费时间。那点情报不如自己去打听。”
江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地上属于她的那部分血液就在一瞬间沸腾殆尽。刚刚充斥这片空气的重压也被驱散，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还冒充一中的学生……好低级的伎俩。”
她在其中一人的身边蹲下，从口袋里搜出另外一个装着白色药片的小塑料袋，装进兜里。
“啊啊啊……啊哇……呜嘛呜……”
女孩见到江雨朝自己走来，神色立刻变得慌张了起来。无力的四肢似乎想支撑起来逃跑。江雨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点，她也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怕。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别怕。做个深呼吸。你已经安全了。”
依旧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江雨慢慢在女孩身前蹲下，右手轻抚着女孩颤抖的脸轻声说道。神情也变得柔和不少。
[***能在威压之下坚持不昏迷过去，这孩子也是个好苗子啊……]
脑内的声音响起，语气像是在惋惜着什么似的，听起来有些难过。江雨没有管她，只是轻轻的擦去女孩脸上的一些沙土，又为她套上了一件看起来就很陈旧的黑白色外套。
“今晚很冷，这件外套你先套着吧，不用还我也可以。”
一是为了御寒，虽然她完全没看出来女孩有冷的意思，但好像有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没办法正确感受寒冷的说法。
二则是为了保护女孩的名节。江雨不知道那群禽兽到底对对方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女孩身上的衣服状态绝对不方便离开这里。
江雨的手心很温暖，女孩也逐渐平静下来，但刚才的恐慌还是没有完全消退。所以她自然也没注意到江雨在做这些的时候，一直刻意避开的视线。
虽然如今已经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了，但她还是很害怕和异性……或者说女孩子接触。哪怕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她也没完全适应这个新身份。
更何况是这种完全不设防，衣服破碎不堪的虚弱少女……这种只有在二次元见过的场面……对江雨来说还是冲击性太大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事已至此了都，我实在是不理解你在害羞个什么。]
“好好睡会吧，这里很安全，你的家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看了看女孩手腕上屏幕亮起的“紧急呼救”四个字，大概短时间之内安全署和健康署的人就会赶到这里。
到这里，江雨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她该离开了。小黑兔温热的手心揉了揉女孩的头，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一些异样。
[红色……黑红色的瞳孔？怎么会……]
江雨一开始想的是这个女孩可能也是彩瞳症患者，但心中的那个声音却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鬼使神差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小塑料袋。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差点吓跑了江雨的魂。
“额日尼玛一撇把你扇死，再动我妹一个试试！”
[余……余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得快跑了……不然现场这个情况绝对解释不清！]
被发现的恐惧先于大脑，本能的驱使她的身体开始行动。虽然自己平时一副病弱模样，但她的体考成绩可是从小到大的年级前列。从这场“意外”中脱身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余白在追出一段后就跟丢了江雨。知道继续下去没有意义，他只得作罢，回到女孩身边。
“余墨？余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跟哥说，哥在这里。”
“哥……我没事……就是……没力气……有点晕……”
名叫余墨的女孩有气无力的答应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毕竟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状态不算好也算是情有可原。
“实在难受就别勉强自己，市一医院的车马上就到。不过你这外套是？”
余白注意到套在自己妹妹身上这件，陌生的，明显不符合对方尺寸的外套。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他想替自己妹妹检查一下的手却被对方很别扭的抓住制止了。
“哥……我衣服烂掉了。这件衣服……是刚刚跑走的那个小孩子给我……的。他不是……坏人。”
余墨脸上明显看的出有些难为情，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对着自己最信任的亲哥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衣服……烂掉了？”
余白感觉心中的某根弦就这么崩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几人的眼神像是能喷出火一样。要不是只会给安全署的人添麻烦，他确实是想亲手给这几个混蛋一点深入骨髓的教训。
“反正……没事，干坏事的……都在这里了。不用……担心刚刚那个小孩子。”
像是终于安心下来，被余白紧握住手的余墨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而此时身后小巷的入口也传来警笛声，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余白……唉，你小子。这次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被你摊上了。”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但语气里更多的则是对余墨的事情感到难过的情绪。
“舟哥，辛苦你这个点还跑出来了。我直接和你们回安全署配合调查吗？”
余白挠挠脑袋有些愧疚的回应着，被称作“舟哥”的男人挂着极重的黑眼圈，显然是精神不怎么样。
“你个瓜皮，先和我一起去市一医院陪你妹做检查。还是说你想把余墨一个人丢在医院？”
舟哥听完余白的话脸色更差了，抬手就是一个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