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轩不淡定了,耳后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下意识想要拉过一旁的被单盖在身上。
岂料动作太大,小腹处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闷哼一声,额头也渗出一层冷汗。
“别动别动。”
陆明见状放下学生证,另一只处在胡宇轩视线外的手将一块青蓝色的布条扔到床头,替她拉起被单,温柔盖上。
“痛经我见过不少,但痛到晕过去的你还是头一个,不过想想你的来量也够恐怖的,我建议你还是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
说着他转身走到角落的破桌前忙活了起来,留下胡宇轩一脸懵逼的躺在床上。
痛经?死娘炮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边吐槽她一边下意识检查起了还在阵痛的小腹。
掀开被单,胡宇轩扫了一眼自己赤果的上半身和只穿着一条纯白三角裤的下半身,感觉内裤里鼓囊囊的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她皱了皱眉刚准备询问陆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却瞳孔地震。
不同于刚才掀开被单时的利索,这回胡宇轩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力,仿佛薄薄的被单有千斤之重。
不...不可能,肯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怎么会有胸?!!!!
胡宇轩颤巍巍的将被单掀开一条缝隙,眯眼往里面瞄去又赶紧盖上,再掀开,再瞄,再再掀开,又再再再瞄,接连几次她彻底震惊了。
虽然很小,小到比起一些刚开始发育的小学生都有所不如,但那隆起的弧度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身为男性的她身上才对。
发生什么事了....胡宇轩懵了。
“别看了,你都二十多岁了,再怎么看它们也不可能变大,不过跟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比,你的身材还真是一言难尽。”
忙活完的陆明发现了胡宇轩的动作,端着一杯黑红色的液体重新来到床边站定,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要不是替你换衣服时看到你下边,光凭上半身我还真把你当男人了,知不知道内衣有多难买,就连最小号的bra都没适合你的,我只能去童装店给你买了件运动小背心。”
听到运动小背心这几个字,一直被胡宇轩忽视的青蓝色刺痛了她的眼角。
一把抓起枕边的布条砸到陆明脸上,胡宇轩不顾走光,半坐起身,另一只手探进被单朝鼓囊囊的内裤里摸索。“你到底对我做了什....”
“没...”吼到一半,胡宇轩语气转为绝望,瞳孔失去高光,满脸悲愤。“没了,真的没了....”
陆明被她这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却并未生气,反而把杯子递了过来。“什么有的没的,先把药喝了吧。”
胡宇轩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杯子。“什么药....”
陆明如实回答。“当然是藏红花和痛经宝xx还有红糖水啦,你流了这么多血还痛经,不喝这个难道喝奶茶啊。”
藏红花,痛经宝xx,红糖水,尤其是痛经这两个字,无一不在刺激着胡宇轩即将崩溃的神经,她拿起枕头没头没脑的往陆明身上一顿猛甩。
“滚啊,谁要喝这些,我是男人,男人。”
胡宇轩矮小瘦弱,比起陆明矮了一个头还多,再加上失血过多哪有什么力气,砸了没两下就被陆明捏住手腕挣脱不开。
“不是,你装男人还装上瘾了是吧,我都告诉你我把你脱光看过了,你骗我没问题,骗自己就没意思了哈。”
胡宇轩不是软弱之人,从小到大经历的苦难不知多少,眼前情况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已崩溃,她却还留着一丝理智。
只是被陆明一二再再而三的强调弄得心烦意乱,不由鼓起脸颊,怒目而视。
陆明还以为胡宇轩是在责怪自己把她看光的事情,嘿嘿一笑,耍起了无赖。
“我那是没办法,你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不给你换衣服怎么垫姨妈巾啊,你要是觉得吃亏,大不了我脱光让你看回来呗。”
胡宇轩没空搭理陆明,此时她还是男性心理,虽然第一次被【同性】看光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忧虑起了以后。
我死了,茜茜该怎么办。
看到胡宇轩不说话发起了呆,陆明有些尴尬,松开她的手腕回到桌前坐下,曲臂撑着下巴,习惯性的把右手大拇指咬在嘴里。
没了打扰,胡宇轩拉起被单抱着膝盖靠在床头,瞳孔没有聚焦虚落在手背上。
神经坚韧的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得了‘绝症’的现实。
在胡宇轩看来什么从男人变成女人那都是扯淡,猎奇新闻里也不是没报导过一个人有两套生殖系统的事情。
如今医疗发达,这种病不是没得治,做个变性手术天天吃药就行,然而不说以后怎么面对社会,也不提她接不接受得了的问题。
一个手术下来最少需要几十乃至上百万,激素类药物又是伴随终生,每月打底十万往上......
胡宇轩很快算出如果自己想要活下去所花费的成本,而后苦笑。
算了,还是多攒点钱留给茜茜吧。
穷人的命不值钱,所以穷人得病后基本不会积极治疗,不是他们不想活,而是把钱留给家人更有性价比,胡宇轩也是如此。
诚然她这两年在万界当杀手开始逐步赚钱,可又不是每一单都能赚二十万,指望靠当杀手赚钱治病,还每个月最少十万,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个.....你别这样。”
或许是胡宇轩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绝望,又或许是陆明心细如发,总之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我...我可以负责的。”
听到这句话胡宇轩依旧面无表情,遭逢此大变,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指着房门,平静道。
“出去。”
直到这时陆明有了明显的慌乱,胡宇轩这种状态他太了解了,不由反思刚才的玩笑是否有些过头。
“你千万别乱想,我刚才都是胡说的,给你换衣服的是药店的女医师,我顶多只看了你上半身,帮你垫姨妈巾的也是她。”
胡宇轩深吸一口气,很想锤爆陆明的脑袋,最终忍住,依旧不说话指着房门示意他离开。
陆明见此很是内疚,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点了点桌子上被压着的一张纸条。
“好好好,我走,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去,当半个身子迈出房门后他又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叹息着离开了逼仄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