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记忆里,苏墨性格恶劣,平时见了他,不是嘲笑就是嫌弃。
可就从今天他把她从泳池救上来后,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苏墨的骄傲,他可不觉得自己救她一次,她就会喜欢上自己。
所以,看着对面一脸呆样的少女,他陷入沉思。
人突然有这么大转变,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苏墨觉得他身上有利可图。
可他一个朝不保夕的穷小子,有什么值得贪图的呢?
苏墨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让叶豫白想这么多,甚至猜到了一些后续剧情。
叶豫白表面没什么情绪,心里却暗暗对苏墨警惕起来。
“能为了什么啊?我不是说了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嘛,哦,对了,你的外套被我弄脏了,等洗干净再还给你。”
苏墨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恍惚间好似看到叶豫白脸上闪过一丝轻讽,再眨眼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哦。”叶豫白低下头,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菜,声音含糊地应道。
见他不再追问,苏墨松了口气。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肚子更饿了。
可恶,要不要偷偷吃点自己带来的东西啊!
叶豫白突然开口:“你要一尝一下吗?”
见苏墨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晚饭,他觉得好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望向她。
随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对她生出同情的想法,然后便说出了那句话,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用了,我不饿!”苏墨挺直腰杆,硬气地回应。
“你先把口水擦干再说吧。”
苏墨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没有啊?
叶豫白抬着头,嘴角微微上扬。
苏墨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叶豫白头也不抬地说:“自己去拿个碗。”
好吧,既然对方都这么热情邀请了,苏墨也不好再推脱。
她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厨房。
叶豫白见她干饭这么积极,心里犯起嘀咕:苏家这是虐待她,不让她吃饱饭吗?
地板被踩得蹬蹬响,苏墨破门而入。
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叶豫白嘴角抽了抽,脸色都变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让苏墨拿碗,她却抱了个盆回来啊!
苏墨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在长身体,吃多点很正常。”
她拿着自己的筷子,径直瞄准垂涎已久的那块大排骨。
排骨摆在雪白的盘子上,带着赤红色的汤汁,色泽红润鲜亮,一看就好吃。
苏墨把排骨夹到面前小碗里,大口吃起来。
青春没有售价,排骨入口即化。
豪赤!
苏墨只觉得这肉比前世在大饭店吃的还美味,真正做到了腴而不腻,酥软香烂。
再尝尝汤。
嗯,汤也超好喝!
叶豫白瞥她一眼,吃个排骨、喝个紫菜汤至于这么开心吗?
豪赤!
苏墨吃得心满意足,今天的晚饭,终于吃饱了。
叶豫白望着被苏墨一扫而光的饭菜,沉默了许久。
也算是见识到苏墨与众不同的一面了,他眯着眼笑着问道:“大小姐吃得还满意吗?”
对上叶豫白意味深长的眼神,苏墨厚着脸皮又喝了一口碗里的紫菜汤,心满意足地拍起彩虹屁。
她嘴里含着最后一口汤,抽抽噎噎地说:“太,太好吃了。”
这是好吃到哭了?
这演技也太夸张了吧!
叶豫白:“……”
好歹是自己大夏天在厨房里辛苦做出来的饭,见苏墨吃得这么香,叶豫白难得真情流露,眼睛微微弯起。
苏墨终于吃饱喝足了,叶豫白起身说:“我去收拾碗筷。”
本来是给叶豫白送吃的,结果最后变成了蹭饭。
苏墨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碗筷放回厨房后,便悄悄离开了。
收拾完碗筷后,叶豫白一双凉薄的眼睛,静静地注意到了床上的照片。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凉爽的夜风轻轻拂过,吹散了苏墨身上的燥热。
她迈着小碎步,慢悠悠地走出佣人楼,早把照片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路过花园一角,几株玫瑰攀着木栅栏肆意生长,红的似燃烧的火焰,粉的如天边的云霞,娇艳欲滴。
可此刻的苏墨,哪有心思欣赏这美好景致。
她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叶豫白对她的成见很深啊。
不过,她可是有着真正男子汉灵魂的恶毒女配,才不会轻易放弃。
为今之计,只有努力促进叶豫白与柳如烟的感情进展了。
当然,刷刷男主好感度也很重要。
苏墨沿着原路返回,远远瞧见数十步外,站着一个人。
是个老人家,月光将他的身影清晰地投在地上,他静静地一动不动,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苏墨竟毫无察觉。
看模样,应该也是苏家的园丁。
苏家可真黑心,这么晚了还让老人家忙活。
好在园丁大爷身子骨看着十分硬朗。
这位园丁大爷和李建斌一样和蔼,见到苏墨不但不害怕,还热情地和她攀谈起来。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园丁大爷一高兴,还折了一枝花送给苏墨。
嚯,竟然是白色康乃馨!
苏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大爷年轻时想必也是个风流人物,才聊了几句就送花。
不过大爷得补补花语知识了,就连常识匮乏的她都知道,康乃馨是送给母亲的。
而且,这花明显是从苏家花园摘的,大爷,慷他人之慨可不好呀!
“谢谢您!”
在大爷的热情攻势下,苏墨无奈,只好勉强收下。
和园丁大爷告别后,苏墨满心吐槽,朝着苏家住宅的方向走去。
月光斜洒,像一层朦胧的雾纱轻柔地披在她身上,如梦似幻。
大爷在原地伫立片刻,直到苏墨的身影顺着蜿蜒的小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紧接着,他仿佛遭受了沉重打击,眼珠瞬间通红,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发出低沉的嘶吼……
与此同时,在狭窄的卧室里,叶豫白抱着照片,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苏墨紧紧握着保温盒的那几根手指。
那手指细白柔软,一看就是从未干过粗活。
他对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布满了茧子,和苏墨的截然不同。
苏墨的手,虽然美丽,却扇过不少人巴掌,还指使着做了不知道多少坏事。
可不知为何,明明还是那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少女,现在却让他感觉有些异样。
“苏墨,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