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们？你到底往我脑袋里灌了些什么东西啊？

瞳孔地震的梅芙，压抑着心中震撼，又细细翻看了几下记忆体，终于是得出了难以置信的结论——

除了这几年的去向相当模糊以外，她大部分为人所知的辉煌事迹，都被忠实的记录在这份记忆中。

这份记忆的主人，毫无疑问就是她自己。

那她把自己搞成这样是想要……

卡莱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再度贴近梅芙无神的双眼，却是多了几分焦急。

不过是替换了记忆的工具而已，哪怕失败了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果然啊，怎能如此相像呢？”

卡莱诺方才的言语忽地闪过脑海，一个略显离谱的猜测也渐渐浮现。

梅芙暗暗打量了一眼卡莱诺，那双漆黑的眼眸透出近乎狂热的专注，偏执，痴迷，欲望交织其中。

这家伙，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角色扮演游戏啊。

这可比催眠魔法好玩多了，她又怎么能继续装傻下去呢？

“呃——啊！”

如此想着，乐子属性大爆发的梅芙忙不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的呻吟嘶哑而低沉，一把抓住冰蓝长发撕扯起来，身体蜷缩一团，指尖在石板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来。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在脑子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求求你，让他们……停下来……”

片刻，梅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徒留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梅芙却是瘫软在地，再没有挣扎的动静。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片刻之后，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双眼随之缓缓睁开。冰蓝色的眼眸此刻透出丝丝猩红的光芒，将那清澈与纯净吞噬殆尽。

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冷冷扫了一眼周遭 ，最终定格在卡莱诺身上。

卡莱诺很是满意眼前少女的模样，嘴角扬起弧度，轻轻问道，“那么，你是谁呢？”

“魔族……公主。”梅芙的嘴唇微微颤抖，断断续续吐出几个词句来，却带着些许陌生的坚定，“魔族公主艾芙琳。”

自我介绍了属于是。

“看来你已经完全接受新……”

“你在说什么？”梅芙皱了皱眉头，冷冷瞥了一眼卡莱诺，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谁允许你对咱如此僭越的？！”

少女方才的迷茫与无措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冷漠与睥睨的气势。

“公主殿下，”卡莱诺闻言一怔，忙不迭轻提裙摆，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您，不记得我了么？”

尽管动作依然优雅，她的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目光紧紧锁定在梅芙那精致的面容之上，却是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这眼神，这气场，甚至是口癖，都与记忆中大殿之上那位清冷高贵的公主殿下都别无二致。

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怕已过去了许多年，面对着眼前的圣女小姐，卡莱诺仍能清楚回想起，父亲带她去拜见公主殿下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年幼的艾芙琳立于王座边，银白发丝飘散如瀑。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又似星辰般冷冽，淡淡地审视着渺小的自己。

孤高，淡漠，深邃。

自那日起她就坚信着，无论是来自王城的高贵骑士姬，抑或是传说中美若天仙的精灵，甚至是魔王陛下本人，在艾芙琳殿下面前皆会黯然失色。

她渴望让那双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

然而天不遂人愿，公主殿下不幸被顽疾缠身，销声匿迹多年。她一介小伯爵，再也无缘得见那位高岭之花，再见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眸。

而现在，她将创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公主殿下。

谁知梅芙的回答却给了她迎头一击：

“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如利刃般狠狠刺入卡莱诺的心脏。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的狂热与期待霎时间凝固。

望着笑容瞬间消失的卡莱诺，梅芙几乎要掩不住心中的狂喜。

顺着剧本演下去固然稳妥，却不是她的风格。

那不是真成了她的玩具了？

况且凭卡莱诺那般高傲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相信眼前柔弱的圣女小姐，拥有处理高阶魔法的能力呢？

所以一切不对劲之处都会被归结为记忆混乱的结果，而不会对她本身有所怀疑。

也是吃准这一点，梅芙才当即决定一转攻势，彻底放飞了自我，投入到公主殿下的角色中——

求锤得锤，这就为你展示最真实的艾芙琳殿下呦。

“殿下，您，您都不记得了嘛……”卡莱诺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哀求，“我是您的贴身女仆卡莱诺啊，那天您说会陪我一辈子的……”

不不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梅芙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差点没绷住脸上的冷漠的表情，泛起一阵恶寒来。

“卡莱诺——”梅芙拖长了音，微微扶额，脑内却是飞速思考着对策，“呃啊——咱的头好痛——教会圣女……是谁……”

“殿下！”卡莱诺惊呼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扶住了少女的肩膀。

“别碰我。”

梅芙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推开，冷冷审视着踉跄的身影，声音冰冷刺骨。

“区区女仆，也敢如此僭越，真是恬不知耻。”

“殿下，您果然还是这样……”她低声喃喃着，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您的呢。”

出乎意料的是，卡莱诺竟是带着一丝病态的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光芒。

就像是，在享受她那看垃圾的眼神一样。

这家伙不会带点受虐倾向吧？

作为世袭贵族的大小姐，有些离谱的嗜好并不奇怪，像梅芙就很热衷于研究炸掉自家魔王宫的一百种姿势。

但一个明面上以折磨他人为乐的魔族伯爵，内心深处却幻想成为女仆，渴望被自己的公主殿下狠狠蹂躏。

不，我从未感到当魔族公主开心过。

这，这对么？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直至此时梅芙才意识到，她对卡莱诺的变态程度认识还是太过肤浅了一些。

这里面水太深，她好像把握不住。

就不该为了好玩和这个家伙折腾到现在的！

还好，她还有一条退路可走。

如此想着，梅芙身体一僵，随即身体一软跪倒在地，身周浮现微微的白金色圣光来。眼眸中那抹猩红如潮水般退去，明澈的冰蓝再度浮现，却是透出深深的恐惧来。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那个魔女……”梅芙以手掩面，声音沙哑而颤抖，愈发低落了下去，“你这个魔鬼，到底做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微微一晃，随即彻底失去力气倾倒在地。

“竟然自己清醒过来了呀……真是不得了呢。”卡莱诺的声音幽幽响起，却是没了先前的崇敬。

“我终有一日会让您回到身边的呦，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