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府邸内，薇娅为她倒上了一杯茶。

听着这名圣女的讲述......不，现在应该称其为前圣女才对，薇娅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神人一群。

薇娅对此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过，要怪也不能完全怪教会。只能说圣女不懂人心也是原因之一。

教会的教宗是整个教会的教权象征，能直接沟通神明的圣女则是神权的象征。

两者看似同心同德，只不过职能不同。但教会毕竟仍然是由人组成的，既然是人，必然会有权力的争夺与比较。教会这些年靠着战争一直在不断地加强自身的权力和威信，这些对于教宗、各大主教是好事。

而当今圣女这样的近乎完美的形象带来的声望和号召力，却将他们手中的权力、原本仰仗的底牌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偏偏她圣女还是神的代言人，教宗和她在地位上是平级的，通过正常的宗教手段根本无法打击对方——你总不能说圣主的代言人是错误的吧？

这种情况下，哪怕圣女自己不争不抢，人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不起，”圣女低垂着头，接过薇娅拿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体上的血迹，“我知道这样很冒昧，而且您很有可能会对我动手......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地方能去了。”

她在人类的领土以外，没有什么朋友。作为人类的圣女，她坚守着自己对人类同胞的忠诚。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想到薇娅这个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熟人”的魔族了。

“那也不至于自投罗网吧？我如果杀死你呢？”

“......能被自己崇拜之人杀死，这个结局总比被当作堕落者处死强一些。”

圣女苦笑着说道。

“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对吧？看样子，我们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看到一直以来和自己作对的天之骄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薇娅多少有点同情。

从了解到圣女塞茜莉亚这个人之后，她就一直在尝试着和对方接触，一次次的遭遇与战斗，基本上已经让人类之中的许多人都误以为这个魅魔是对圣女起了奇怪的感情了。

人类那边的关于圣女与魔主薇娅的各种限制级的作品，已经在地下交易了不知道有多少了。

而实际上，她对圣女如此感兴趣，只是因为这个家伙和曾经的自己有些相似。

同样怀揣着天真的愿望，同样见过许多丑恶与黑暗，同样在见过诸多的黑暗后仍然保持着近乎于不竭的动力，纵然看透了一切，仍然义无反顾地向着自己笃定的方向前行。

如今又是同样遭遇了背叛。

深谙人心的她很清楚，现在的圣女，是最脆弱的时候。

她的信仰与信念越是强大，当遭遇致命的背叛时，心中的破碎就越彻底。

理论上来说，此刻的薇娅，为了将对方拉入魔族，理应充分发挥自己作为魅魔的优势，循循善诱，多来点软的，用看似良善之伪装让这位圣女一点点加入自己。

但这是以前的维亚，不是如今的“薇娅”。

教会对薇娅的一些判断还是比较客观的，现在的薇娅，早就已经彻底坏掉了。她赞叹于圣女的品德与能力，但不代表她会像曾经的那位圣徒一样，成为圣女此刻的救世主。

“那么，如果我愿意收留你，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魅魔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询问道。

如果对方是真的遭到了如此致命的迫害，那现在的薇娅无论提出怎样的价码，圣女应该都会答应。毕竟，整座城里都是魔族，她就算是能从魔族的围攻中杀出去，也无非就是再次回到人类的地盘而已，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很恶趣味地想要看到一个圣女堕落的样子。

圣女的表情陡然一滞。

“我......身上没有带别的东西，只有这把剑，钱也没带多少。”

“放弃你的信仰，加入到我们魔族，我就保护你，如何？”薇娅笑着提出这个建议。

“绝对不行！”

听到要自己放弃自己的信仰，塞茜莉亚几乎是一下子回到了之前那个坚定不屈的圣女的样子，即使她已经饱受背叛，她仍然希望能焚尽一切黑暗，更不用说让她投身黑暗之中了。

“可是对我们魔族来说，现在的你，也只有这个可以作为代价了。”

教会教出来的圣女都是什么脑子？出逃都不知道提前收拾金银细软备用？——虽然她也不在乎那点金银就是了。

“......我可以为你做些事情，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只为你个人。”

“贩卖劳动力？”薇娅皱了皱眉，“我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信任一个圣女。让你在魔族内施展你的力量？我又不傻。”

“不如这样吧，尊贵的圣女小姐，”薇娅突然想到了一个对方现在能立刻支付的、又能判断对方是否真的穷途末路的一个代价，“您知道我的种族吗？”

“魅魔。”

“对了，说到魅魔，您当初和我见面的时候，一定想过我曾经在多少人身下欢愉过，对吧？”

“......没有。”

圣女低下头，试图藏起自己的脸。

“不必感到尴尬，您真的这样想过的话，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这个种族确实都是这样的。不过很遗憾，我的确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所以我在魔主之中最弱，是因为我并没有向其它魅魔那样，靠着攫取人们的情欲、精气而提升自己。您面对的，是一个抛弃了自己种族优势的魔主。

不过，如果有圣女这样强大的存在来作为我的食物来源，那么就能大幅度提升我的实力，进而提升我在魔族内的地位。圣女阁下，对于保护您的人，您应当负起责任来，对吧？”

话说到这里，塞茜莉亚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魅魔到底想要说出怎样的条件。

“不对，等等......我的主啊，你想干什么？”

圣女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可是，魅魔显然已经对这样一个完美的玩具而起了兴致，她走到塞茜莉亚的面前，在她的耳边，张开那柔软粉嫩的双唇，恶魔一般在耳边低语：

“明知故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敬我吗，这件事情对你而言，应该是个好事吧？”

“......”塞茜莉亚沉默了良久，直到薇娅都快要觉得对方放弃的时候，她才点了点头，“好。”

她已经无处可去，现在只能如此了。

至少，她现在还不能死，她需要对方的保护。而且......现在对方也是个女孩子，忍忍就行了，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