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钝痛来得莫名，明明未曾有过承诺，胸腔里却像被人剜走一块，空得发冷。
想想也是呀……陆尘以金丹修为赢了卢岳，尽管论剑这种事情不能说明一切，可他的表现也是实打实的，这么年轻便已将“千山覆雪”使用的如此纯熟，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自己在山门外等待的时候可是听剑宗长老议论过了，就算是抢、是骗、是诓、是色诱、是威逼、是绑架，也得把陆尘留在沧悯剑宗……
想到这里，裴云曦的情绪似乎更加低落了，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纤指将衣角绞得发皱。
或许……灵蛇峰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是自己占了便宜呢……像他那样的人，按照正常情况真的会和自己有交集吗？
突然的，脑海里那些绮丽幻想，那些期待全部烟消云散，她还是那个小小的、普普通通地裴云曦，在剑宗安安静静的当她的弟子，按部就班的、日复一日的练剑，闭关，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春夏秋冬不是也挺好的么？
裴云曦垂下眉眼，忽然有那么点想哭。
——不行，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不能在他面前哭。
可是越是这样，视野就越是模糊，眼眶就越是发烫，她慌忙低头，温热的泪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手背上，晕开一朵透明的花。
陆尘望着默默抽泣的少女，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温柔地搭在裴云曦微微颤抖的背上。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又或者是弄出了什么误会，可是思来想去，唯一有嫌疑的好像只有最后那个话题。
陆尘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蹲在少女身边，看着她朦胧的泪眼，看着她眼眸里的委屈，看着她缠绕在指尖的纠结与不舍。
“别哭啦。”
结果裴云曦哭的更厉害了，她的抽泣化作呜咽，索性揪住陆尘衣袖，任泪水浸透。
陆尘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哄女孩子的窍门，于是他缓缓站起身，一只手轻轻捧起裴云曦泪痕交错的脸，拿出帕子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别哭啦。”
他又说了一遍，就那样捧着少女的脸看着她。
“噗嗤——”
裴云曦突然笑了出来，但是她依然还撅着小嘴，陆尘伸出手手指轻轻捏了捏少女软嫩的脸蛋，轻声说道：
“抱歉，我其实不怎么会哄女孩子。”
“嗯……看出来了。”
裴云曦梨花带雨地看着陆尘，看着他温柔地眼眸，看着他那张干净地脸。
然后，攥住他欲缩回的手。
“陆尘。”少女薄唇微张，像是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
“嗯？”
“你喜欢我么？”
山风骤静。
陆尘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
“是吗……可是我喜欢你。”裴云曦的眸光还带着几分水雾，但语气却十分坚定，“陆尘，我喜欢你。”
“啊……”陆尘眨了眨眼睛。
“你就只有这些反应么？”
“那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裴云曦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嘴唇，随后腾的站起来，藕臂勾住他的脖子。
“陆尘，你一直都这么让人讨厌吗……”
然后裴云曦便堵上了他的嘴，柔软舌尖撬开唇齿，将未尽之言尽数化作缠绵，没有给他留下一丝辩解的机会。
她紧紧的搂着他，像是怕他逃了一样地。
这次的吻很长，长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分开。
裴云曦脸颊通红，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她的眼睫还挂着些许水汽，手指轻轻点了下自己还泛着水光的薄唇。
“你……”
陆尘话音未落，裴云曦便再一次凑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她将陆尘逼到亭柱上，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颊，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腰，然后用大腿把他的腿分开，死死的抵着。
“抱紧我。”
“啊？”
少女眼眸迷离，喘息间溢出的命令掺着熟悉的幽兰暖欲，她牵引少年掌心贴上后腰，满意地感受他骤然加速的心跳。
“然后闭上眼。”
第二次深吻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直到缺氧的眩晕漫上陆尘颅顶，裴云曦方才餍足地退开半寸。
“你……你……”
陆尘大口地喘着气，因为被少女白皙滑腻的大腿紧紧抵着的原因，他感觉自己身体深处有一丝邪火。
所以他不得不微微前倾着身子。
“我怎么了？” 裴云曦轻舔自己微肿的下唇，指尖划过水光淋漓的唇角。
“算了，没什么。”
陆尘坐回到石凳上，茶盏中的茶汤早已凉透，喉间却干渴得厉害。
“你说你喜欢我。”他挑起眉毛，“可沈玥那边……”
“那个日后再说。”裴云曦撇撇嘴，“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你说现在喜欢我，那以后呢？”
“不是说了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没救了。”
陆尘嘟嘟囔囔地说着。
“没救就没救，我贪心了，我不在乎。”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陆尘的方向倾下身子，原本就宽松的衣襟顿时向下滑了一截，露出一大片白皙软腻来。
“反正我们已经有实了，就算闹到任何地方都是有说法的。”
“不是说好只是当做一场意外么？”
“当时是当时，现在我后悔了不行吗？”裴云曦说的理直气壮，“又或者说，你想翻脸不认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陆尘无奈的叹息一声，“我从来没想过要那样，我只是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那我不觉得不公平不就可以了？”
陆尘一时间有些无语，他甚至怀疑慕清岚是不是在离开之前在这茶水里面下药了。
“陆尘。”裴云曦从石凳上站起来，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俯在他耳畔，“你今天晚上想不想……”
“别了吧，我……我刚受过伤不是？”
“呵——你就是怕了，明明之前还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呢。”
少女鼓着香腮，话语里满是幽怨。
“算啦不逗你了。”裴云曦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你只要记着，有人在她的院子里一直在等你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