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刺痛了林星黎的自尊,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像只被捕获的蝴蝶,越挣扎越无法逃离。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跳舞?我只是没发挥好!”她狠狠踩了陆昭言一脚,却被他轻巧地避开。

“你踩别人的频率快赶上音乐节奏了。”陆昭言轻笑,眼尾下垂显得格外温柔,与他嘴里吐出的调侃话语形成鲜明对比。

林星黎胸口起伏,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

二十三年来,她凭借出众的外表和天生的嗓音,从未在任何男人面前感到过自卑。

然而此刻,她竟被一杯咖啡的功夫就击溃了防线。

“你是专业的吧?”她不甘心地问,同时暗自调整步伐,试图跟上陆昭言的节奏。

陆昭言摇头,鼻梁右侧的小痣随着他的表情微微颤动。

“完全自学。大学时代的消遣,后来成了习惯。”

这个回答让林星黎愣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是说,你这种程度,是自学的?”

舞池边缘,有人认出了林星黎,零星的掌声和口哨声传来。

平日里这些崇拜的目光会让她飘飘然,但今晚它们只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羞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陆昭言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你知道吗,你这样显摆只会显得更讨厌。”她抬头直视陆昭言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昭言停下动作,右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那我教你。”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把舞蹈分解成简单的步骤,你很快就能学会。”

林星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开目光。

他的眼睛在五彩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

“我不需要你——”

陆昭言没等她说完,便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腰间。

“跟着我的节奏,一、二、三、四。”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林星黎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引导移动。

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地接近,林星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醇厚。

她的手不知何时搭上了他的肩膀,掌心下是结实的肌肉,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着热度。

“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陆昭言带着她旋转,动作轻柔却坚定,“你的身体很有节奏感,只是太急于求成。”

林星黎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脚步上而非他们之间令人窒息的距离。

“我从来没跳过这种舞。”她小声辩解,声音几乎被音乐淹没。

“真的吗?一百个男朋友,没一个教你跳舞?”陆昭言突然问道,目光锁定她的表情变化。

林星黎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谁告诉你的?”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眼角泪痣变得更加鲜红。

“猜的。”陆昭言轻笑,手臂却将她搂得更紧,“看来我猜对了。”

舞池的灯光忽暗忽明,林星黎感到自己的防线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她讨厌任何人提及她的过去,那些短暂的感情就像她刻意染成银灰色的头发,掩盖着她内心深处的黑暗。

“这不好笑。”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一个旋转带得更近,“我警告你,别碰这个话题。”

“也许我该感到荣幸?”陆昭言并没有放开她,反而带着她完成了一个复杂的转身,“能成为第一百零一个。”

他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奇异的温柔和包容,这让林星黎措手不及。

她曾经以为,没有人能接受她的过去,尤其是她未来的丈夫。

“你不生气?”她抬头注视着陆昭言的眼睛,不确定地问。

陆昭言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鼻梁上的小痣越发明显。

“我只关心一百零一之后,是否会有一百零二。”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落入林星黎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感到胸口一阵酸涩,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甜蜜。

音乐节奏再度加快,陆昭言带着她旋转起来,灯光、音乐、人群全都化作模糊的背景。

在这个混乱嘈杂的舞池中,林星黎第一次体会到了与人真正同步的感觉。

她的身体不再僵硬,而是逐渐融入了陆昭言创造的节奏。

他们的舞步越来越默契,动作越来越大胆,引来舞池边观众的阵阵喝彩。

“我好像有点上手了。”林星黎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预测陆昭言的下一个动作,身体自然地跟随着他的引导。

“因为你终于开始信任我了。”陆昭言在一个转身后将她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舞蹈就是信任的艺术,就像婚姻。”

林星黎心跳加速,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昭言突然的俯身打断。

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你的泪痣又红了。”他轻声说道,“是因为我吗?”

林星黎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冲刷着耳膜,陆昭言的热度从耳廓一路烧到脊背。

他的气息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唇齿间的温度,那句“是因为我吗”像一枚烙铁,灼得她神智恍惚。

“我——”

她刚开口,视野却突然暗了下来,天旋地转间,模糊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全都远去了。

身体失重的瞬间,她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惧。

陆昭言只感觉怀里的人突然软了下去,他猛地收紧手臂,接住下坠的林星黎。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右眼角的泪痣却艳如血滴。

这强烈的对比让他心脏骤缩。

“星黎!林星黎!”他拍打着女孩的脸颊,指尖却被她皮肤的冰凉刺痛。

没有回应。

陆昭言抱起她,大步向酒吧出口奔去,肾上腺素激增让他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叫救护车!快!”他对着酒吧门口的保安吼道,声音里的慌乱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人群迅速分开,议论声和惊呼声在四周炸开,但陆昭言置若罔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昏迷的女孩身上。

父亲给他安排的这场婚约曾让他感到荒谬和束缚,但此刻,看着林星黎苍白的脸,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责任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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