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得好陌生。
父母似乎不爱自己了，他们更爱一个叫秦昊的陌生人。
路人被黑衣人裹挟着加入追击的队伍。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张济，他还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转头看着张济，这一刻，楚凝惊觉，其实连张济也变得很陌生了。
街道上的车辆一个个停下，司机乘客都下了车。
这几乎能够叫做一场暴乱，宛如末日到来，丧尸危机爆发。
所以楚凝拼命的奔跑着，跟上张济的脚步。
她气喘吁吁。
“张……张济，到底……现在，哈，哈。”
剧烈运动的时候说话，有些岔气。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你先别问。”
大路上围堵的人越来越多。
头顶上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一辆直升机正追逐着二人。
张济猛回头，与秦昊对视。
他那胜券在握的模样真令人恶心。
拉着楚凝往旁边巷道转入。
三两位黑衣人零散的冲过来，从天空视角上看，黑衣人一开始便处于侧面，能够更先一步到达小巷的入口。
他们拦在了张济与楚凝面前。
来不及思考太多，背后的人群一刻不停的往这边聚拢。
松开楚凝的手，张济攥紧拳头便冲了过去。
最前方的黑衣人一个下扑试图抱住张济的身体。
街头作战之中，最怕这种情况了，要是被束缚住了，辗转的余地减少，没一会三五个人就到你身边，轮着圈开始踢，再想反击就难了。
张济顺势肘击，磕到黑衣人脸上，让他整个人后仰倒地，鼻血汩汩流出。
收回肘击姿势，接冲拳落在下一位的腹部，第二位黑衣人捂着肚子软倒在地上。
而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攻击姿态，待第三位黑衣人冲过来的时候，拳往自己心口收，手肘上抬落到对方脸颊处。
“man！”
三招解决掉三位黑衣人，不是因为张济以前是混混，而是他临时使用十点能量换来了街头格斗入门。
实测下来，效果比想象中更好，不过也有可能这些黑衣人是普通人转化而来，不是秦昊的专门保镖。
换言之，干掉三个小兵而已，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
楚凝见缝插针从巷口冲进去，张济紧跟其后。
小巷子的优点便是能够容纳的人有限，甚至于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
两人在内部有了些许余韵，偶尔有一两个人追上来，张济花点力气也能够解决掉。
“呵，废物。”
秦昊在直升机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如此多人居然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
可他也不着急，张济一个高中生，四舍五入按照成年人的体力来计算，他又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
现在仿佛神力加深的自己，意志延伸到了整个世界。
所有的人都好似自己手掌、意志的延伸。
无尽的人群仿佛水流，地毯式的轰炸整个旧小区，哪怕这里再复杂，再适合巷战，将你可以逃走的每一条道路都拥堵干净了，最后再将你耗到力竭。
又能怎么办呢？
打了一个响指，直升机的驾驶员控制着直升机找到一处高楼降落。
只需要等待最后的好消息。
“在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我要看见张济，跪在我面前。”
……
三拐五拐后，忽然张济抓住楚凝的手。
“啊！！”楚凝转身就打。
“是我。”
“哦，怎么了？没人追上来吗？”
“翻窗！”
张济也不等楚凝思考，手稍一用力，楚凝整个人转过去。
他蹲下，双手抓住楚凝的大腿。
“别！哎呀，我自己来。”
都什么时候，还在意这个。张济双手用力往上抬，楚凝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抬起来了。
“别说话，抓紧了。”
匆忙之下，楚凝下意识执行了张济的命令，紧紧的抓住窗户的框。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济短暂收手，而后双手成掌，推着楚凝就往里面塞。
楚凝整个人翻倒在窗户的飘窗上。
已经能够听见一些震动声音，有人在快速接近这里。
双手扒拉住窗户框，张济双腿弯曲好似弹簧，轻盈跳起，双手一用力，整个人便飞跃到室内。
迅速转身，一拉还趴在飘窗上捂嘴，眼眶含泪的楚凝。
楚凝此时额头有一道红印子，刚才翻进来似乎是脸刹。
两人趴在地上没几秒钟，窗户外面就传来了跑步声。
等了一会，脚步声没有了，张济探头看了一下，一道黑衣人正好站在巷口警戒。
这人的脸怎么有点像上学时候的死党啊。
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把这个世界的人自动转职成黑衣人进行追捕？
“安全了吗？”楚凝的声音在张济的耳边，近乎气声。
“有人警戒，我们到卧室再说话。”
趴在地上，张济匍匐前进，楚凝学着张济的姿势一起匍匐前进。
白色的裙子现在染上了灰尘、尘土。
坐在卧室，张济看看室内。
房主人没怎么装修这里，几乎只保持了最低限度的装修，难怪连窗户都没有带铁架子。
肾上腺素的效果衰退，张济的手肘和拳头火辣辣的疼痛。
拳头处因为刚才用力过大，蹭掉了一层皮，手肘处有一点点挫伤骨头的感觉。
剧烈奔跑后的酸软感觉也渐渐袭来，楚凝更是干脆倒在椅子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短时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椅子上。
“张济……我爸妈他们，到底怎么了啊。”
微微张嘴，要告诉她吗？
深吸一口气，张济坐到了楚凝身边。
但楚凝却应激的躲开了：“别碰我！”
“不对，张济。你……你不是张济。”楚凝的双眼有些黯淡。
“我是张济。”张济见楚凝现在的状态不对，在稍远的地方坐下了：“但我不是你认识的张济了。”
楚凝转头，仔细的看着张济的脸：“什么时候？”
“是。”
“你别说话。”楚凝轻轻说了一声，从椅子上下来，站在张济前面，更加仔细的看张济的脸。
“张济……以前的记忆在模糊。我好像……我好像快记不得以前的你了。”
伸手掐了掐张济的脸，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幻。
刚才的一瞬间，楚凝甚至感觉，好似面前的张济也是不存在的。
甚至于，在目睹了朝夕相处的父母被洗脑变成陌生人，她的世界都有些崩塌。
“是那天吧，是车祸那天对不对？”楚凝抿着嘴后退两步，坐回到椅子上，虽是疑问，却很是肯定。
张济点点头。
现在回忆起来，从那天开始，就出现了很多割裂的地方，只是自己被恋爱的心情洗刷了脑海，下意识忽略了那些。
“把全部都告诉我吧。”
楚凝拍了拍脸颊，已经接受了一切。都已经到现在的地步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那我说了？”
“嗯。”
“不会接受不了导致崩溃？”
“我现在什么都能接受。”
她主动坐到了张济身边，灰色黄色污渍沾染的小白裙让原本洁白的她多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个世界是假的，你只是一个小说人物。”
楚凝变成了呐喊的表情。
这不是完全没有接受吗？！
“秦昊是男主角，你是女主角。”张济在这房间里找了一次性的杯子，接两杯水喝下去。
楚凝捧着杯子，满脸的不信任：“哈？他！就他！那你呢？我是女主角？那你是什么。”
“我啊，我原本是背景板角色来着。关系大概就是，我只把你当妹妹或者他只是我的妹妹的类型。”
“啊~唉，我还以为是我们青梅竹马甜甜蜜蜜的那种恋爱小说呢。”楚凝撅着嘴，有些不悦。
“那种小说冲突太少了，受众小。”
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没有再问关于自己世界的问题。
看张济有些疑惑的脸，楚凝说：“不是很想知道本来的发展，说说你吧。你本来的世界怎么样？”
【警告，宿主不得透露关于系统的事情。】
‘其它的呢？’
【不说系统就行。】
‘我是穿越者的事能说？’
【当然可以，时空间旅行者虽然少，但并非不存在。】
有了系统的肯定，张济便和楚凝说了说自己的世界。
坐在旁边，楚凝成了一位很好的听众。
说到瑰丽的意象时，她双眼发光，谈到生物变异，大街上都是车一样大小的蟑螂，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最后，说到张济自己的死亡。
楚凝只是抿了抿嘴。
“原来你死了以后就来这里了啊。”
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了，外面的路灯亮着，但旧小区里面的楼栋房间都黑着。
张济也就没敢开灯。
朦胧之中，依稀可以看见楚凝的脸，刚喝过水的嘴唇略有点水光。
她缓缓凑近，坐在张济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两人望着客厅的窗户，外面不时有人影跑过。
“你……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我不知道。”
抱歉。
“是吗？嘿嘿。”
楚凝的微笑，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不等张济反应，她便在张济的脸上落下一个香吻。
淡红色的唇印印在脸上。
张济不敢看少女比璀璨星河还耀眼的双眼，他害怕自己压抑不住汹涌的心绪。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