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道不是她？！

这家伙难道在逞强吗，难道说，她又暗恋其他的人了？

为什么一开始没和我说？奥菲缇娅什么时候变成心里难过但是不肯说出来的笨蛋了！

但是，当奥菲缇娅一边擦眼泪，一边哭诉，艾薇拉才明白，事情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本来以为她原谅了我，但是，她还是一直躲着我……一直不肯和我见面，我对不起她，呜呜呜呜呜……”

我是说，如果……

如果魔王真的带有穿越之前的记忆，她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并一直瞒着我的话，她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艾薇拉大脑一片空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擅长感情。她必须承认，能够料理魔王，可能也仅仅是靠着对她的了解。

“魔王大人，是爱哭鬼吗？”

“为了喜欢的人哭也无所谓吧！薇，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魔王忽然睁开眼睛，拉扯她的手腕。

她像是在抱怨、质问、埋怨、撒娇……

“我最喜欢的当然是魔王大人了～我理解您的感觉。”

艾薇拉本来还想找很多理由，可现在的魔王，需要的仅仅是爱和喜欢……那种从来都没有被需要和被得到的感觉，她的确理解。

她有自信哄好魔王。

“真的吗……我不信，你真的喜欢过任何人吗，我们是假的，我们……”奥菲缇娅似乎是被刺激到了最脆弱的部分，艾薇拉还记得，她曾经见到一个邻国的小女孩的亲人被夺走生命时，也是这样在母亲面前哭的。

她哽咽到话都说不利索，头狠狠地埋在艾薇拉的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奥菲缇娅像是个悲伤的普通小女孩。

当然，艾薇拉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魔王了。

不知道多久之前，艾薇拉还记得，那是一场无光的雨夜。

几团深蓝色的火焰包围的烧焦废墟的中央，奥菲缇娅跪在龙女尸体的面前，任由呛鼻的雨点在她的身上滚动，和泪水一起消融在黑暗之中。

艾薇拉还记得，当时的她有一条胳膊没有知觉，她的手上是无数人类士兵和亡灵士兵的血液，当她喊着魔王的名字时，对方没有看她，而是继续盯着地上的龙女尸体。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瞳，艾薇拉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前去查看魔王的伤势。

她用唯一可以动的胳膊，为奥菲缇娅包扎受伤的大腿，用一片仅剩的银羽保护了魔王，防止她再被暗箭伤到。

当艾薇拉开始询问魔王的情况时，她一下子就靠在了艾薇拉的身上，抓住她的手臂，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

“艾薇拉，凭什么人类可以杀魔族，这就是她们嘴里的正义吗，那我们的原则又算什么……我明知道战争的痛苦，我从来没有错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类。”她的声音还像以前一样冰冷，可是有些特殊。

艾薇拉知道那是什么。

自卑、自责。

“魔王大人，这就是战争，无关乎对错，但是对于我而言，您一定是正义的。”艾薇拉拿出草药，对准魔王的额头和翅膀擦拭。

“那我们既然是正义的，那为什么，我们永远得不到回报，凭什么，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她凭什么这样对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是魔族。”

奥菲缇娅崩溃了。

那时艾薇拉并未多言，只是埋头帮魔王包扎，处理伤口。

她流了很多血，让艾薇拉心疼得不得了。

等到伤口不再疼痛，魔族的支援军队赶来，奥菲缇娅才彻底放松，她倒在艾薇拉身上，仿佛要沉睡过去。

就在此时，她看见了艾薇拉身上的伤，顿时睁大了眼瞳，顿时，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我现在到底还剩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我高傲的代价，这就是我们魔族的缺陷吗？那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我这样，一定很丢人……”

根据记忆，奥菲缇娅很少有痛苦的情绪，可一哭就是数次崩溃，当初，艾薇拉也很惊讶，但她是魔王最忠实的下属，同时，也找到了最好的办法。

“魔王大人，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觉得这很丢人呢。我理解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完美的东西，我们或许终有一天会死去，但是，希望依旧存在。”

艾薇拉的笑容成为雨夜中唯一的光芒。

“明天一定会更好。”

后来，魔王第一次在艾薇拉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艾薇拉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成就感，以及，魔王和她关系越发亲近。

或许，魔王真的喜欢我？只是，她没有来得及表达吗？

艾薇拉完全不明白，因此，她必须找个机会确认一下，至少现在，无论是身为手下还是作为要架空魔王的幕后黑手，她都是不合格的。必须让魔王开心起来才行。

反正，也是为了测试，暴露的话那就再找理由就好了。

艾薇拉眼中过去的片段忽然消失，魔王的身影也从那个雨夜中的可怜女孩子，变成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笨蛋。

“薇，我果然是个爱哭鬼，我不配当魔王，可能，我只是个软弱的魔族，永远都是。”

“奥菲缇娅大人，想哭的话，那就哭出来吧，这才不是软弱的象征。”

魔王愣住了。

“魔王大人，我理解你。曾经，你可能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人，可能再也找不到和她相处的时光了，失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次得到，但是，希望依然存在。”

艾薇拉嫣然一笑：

“明天会更好。”

不过，这些话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奥菲缇娅还在抹眼泪，但和之前的区别是，她没有再说些什么。

五分钟后，她擦了擦眼泪，等到心情完全缓和下来后，她才伸出尾巴，和艾薇拉拥抱在一起。

“谢谢，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的眼神坚定，艾薇拉也终于在奥菲缇娅的身上找到了她过去的影子。

这才是真正的魔王嘛～

而且，看来，她有过去的记忆这件事，依然是我的错觉么。

否则，她应该比现在更惊讶才对。

艾薇拉拿出纸巾，帮魔王擦着眼泪，直到魔王的眼睛快睁不开时，她搂着艾薇拉的胳膊，笑道：

“薇～我几天后要去见提尔韦斯的公主，我们约好了在某个地方会面，到时候，我可能要离开你几天。”

“……”

艾薇拉点点头。

等等，不对！

什么约好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