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见到了女性的赫里,但,并不是她所认识的赫里。
虽然长相相似,但她知道那不是她。
梦中,她身处古老的城市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人都是加西亚人,他们褪去了奴隶的装饰,自信且优雅地生活在城市里,而其他族群的人成了下等人,米里斯人是看家护院的家仆,伦特尼恩人则是等级最为低等的“牲畜”。
丽娜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知道了,这里是千年前的加西亚帝国国都——葛拉罕,曾经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城市。
而那个跟赫里长得相似的女人,正浅笑盈盈陪着一群孩子玩耍,她太美丽了,浅白色的束腰外衣衬得她肌肤雪白,形体优美健康,金色的长发尾梢荡起柔顺的波浪状,温柔的一颦一笑让人不自觉都看痴了。
丽娜正出神间,听到那个女孩在喊她:“丽娜快来帮帮我,这些孩子太淘气了!”
原来在这里我也是这个名字啊。
丽娜不假思索上前,她开口,却发现说出来的话不受自己控制:“你们这些小毛孩离依玛姐姐远点,信不信我揍你们!”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通过某个同名之人的视角经历这一切,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臆想,或者她真的穿越回千年之前,她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事情发生,等待结束。
那些孩子朝她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跑远了,而形似赫里被称为依玛的女孩则松了口气,轻拍自己不起眼的胸脯:“还好有你在,我拿那些孩子最没办法了,尤其是霍尔那孩子老是喜欢掀我裙子。”
丽娜说:“他是议会长官的孙子胆大包天惯了,也就是我这样蛮横的女子才能治住他,依玛姐姐你以后出来跟我说一声,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啊,是这样吗?”
“你还啊?你忘了前几天你一个人去法塔赫奶奶家,不过两公里的路你遇上三次抢劫,四次劫色,被马车溅了一身泥,路过水坑被不知哪跑出来的野猫吓了一跳险些坐进坑里,那里面还有一颗大头钉!”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丽娜抬起缠着纱布的手欲哭无泪:“那当然是因为我在一旁帮你挡住了这些灾祸啊,姐姐你个天然呆!”
“怎么会这样……”
依玛心疼地捧住丽娜的手,朱唇轻启小心地朝纱布中央吹气,那带着暖意的微风拂过还在阵痛的伤口,就像拂过丽娜加速跳动的心上,愣住的丽娜看到依玛果冻般Q弹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张美丽的脸上写满抱歉:
“吹一吹,还疼吗?”
丽娜猛地收回手,心慌意乱间用纱巾遮住对方的脸,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依玛姐姐你在干什么,你这样的表情也太……犯规了吧!”
“啊,是这样吗?”
依玛和丽娜真的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依玛天真善良为人仁爱,丽娜则机敏聪慧爱憎分明。
她们是葛拉罕最为出名的美少女。
然而这样的名声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来说无疑是危险的。
加西亚皇帝公开选妃,要广罗帝国领土内所有美貌的女人进宫,依玛和丽娜首当其冲被选中了,她们平日里一般尽量不抛头露面,但架不住有心之人的口舌相传。
进宫的那一日,素日里勇敢的丽娜也不禁心里畏惧,人们都说皇帝喜怒无常,嗜杀成性,民间进宫的妃子很少有善终的,这些传言让她愈发害怕紧张。
反倒是平日柔柔弱弱的依玛面色平静,气质淡然,她安慰丽娜:“别怕,姐姐一直在。”
两人的身份互换,这一次是姐姐该保护妹妹了。
随着太监宣布选妃开始,一众民女列成一排等待皇帝的到来。
她们有的兴奋,有的难以抑制悲伤,小声啜泣,而依玛凭借她那淡然的气质郝然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踏,踏,踏。
年老的皇帝在宫人搀扶下走来,皇帝有着一双阴冷的犹如鹰隼般的眼睛,内里闪着寒光,他的到来使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他站到一个战战兢兢的民女身前,用枯老干瘦的手指抬起对方的下巴。
民女只看了一眼皇帝,竟是吓得尖叫一声,身子一歪昏死过去。
太监皱眉捂住鼻子,尖利的嗓音喝道:“还不赶紧把她抬出去!”
几个士兵将民女抬走,剩下的女人们更加战战兢兢颤抖不止。
皇帝很快发现了这群人中的异类:淡然目视前方的依玛。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盯着依玛的脸,而依玛同样注视他,用温柔的声音问好:“伟大的帝国的太阳,勇武的皇帝陛下日安。”
皇帝干枯的手掌轻抚依玛脸庞,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呼出来的气息掺杂着难闻的药味:“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民女依玛。”
“哦,依玛,自由之风的意思,看来你是个伦特尼恩人。”
皇帝咧嘴笑了:“依玛,朕今天晚上要干你。”
依玛依旧脸色淡然,但是袖子下的手已经攥得通红。
“不,不可以!”
一道女声响彻宫殿,所有人惊讶望向喊出声的丽娜,依玛立刻上去捂住她的嘴,向皇帝道歉:“请陛下恕罪,她是我的妹妹不懂事,有什么惩罚就冲我来吧!”
丽娜感受到依玛在颤抖,她忽然发觉自己可能干了件蠢事。
皇帝笑意不减:“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呢。”
他挥挥手:“把那个女孩带走,今晚她要为我侍寝。”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依玛和丽娜分开,依玛根本拉不开士兵们,她听到丽娜在哭泣,想也不想就向皇帝磕头:“请陛下饶了我妹妹,我愿意为陛下侍寝!”
“呵呵,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皇帝笑的更甚了:“我会把你们两人分开安置,每月见一次面,但前提是你要让我感到舒心才行,你应该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做吧?”
“民女……知道……”
丽娜被押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不要,不要……”
当日,依玛进入皇宫。
三个月后,她被赐皇后的地位,由于她那几乎从未有过变化的冰霜面孔,人们给她起了个别称叫“冰皇后。”
此时距离加西亚帝国崩溃灭亡,魔人之祸席卷世间还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