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即使他的思维还算清晰，可他的身体明显扛不住了
好在一切都值得，在洛肯向他妥协后，他立刻返回地下室告诉弗洛希已经有让他和机娘见面的办法了，不过弗洛希得提供点技术方面的帮助
而弗洛希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接下来这几天的康复期内，他向纽特要来了机械蜘蛛的残害和克洛伊的扫描图，随后又在地下室里摆了张桌子，整日整日的研究修复方案
唉，别的不说，就犯病的时候不需要进行正常人类的生命活动这一点，他还真挺羡慕弗洛希
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扭头转动了门把手，瞬间一抹异样感涌上心头
铁门的铰链不再有那种菌丝摩擦的黏腻，他甚至还能听见孢子剥落的簌簌声
荧光映入眼帘的刹那，原本覆盖整个空间的肉菌穹顶消失了，青灰色石砖裸露着霉斑，空气里漂浮着干燥的孢子尘埃，潮湿霉味被浓郁的消毒水味取代
在填满了荧光菌的吊灯下，弗洛希正弯腰整理工作台，崭新的黑袍泛着纳米涂层的哑光，圆顶帽边缘露出几绺银白色发丝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眼睛泛着病态的流金色
"你的..."纽特感觉消毒水气味刺痛鼻腔，"菌群这次消失的这么彻底？"
弗洛希举起右手，新生的皮肤下呈现出淡绿色的血管，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的断续，却扔带有砂纸摩擦的沙哑
“嗯，全部浓缩到骨髓里了，你说得没错，我需要清醒着道歉"
纽特看着那张重新戴好的面具，在它边缘新长出的皮肤组织正在缓慢侵蚀着金属表面，逐渐合为一体，黑袍下的躯体不再臃肿，但裸露在外的脖颈处隐约可见菌丝状的纹路
看来新抑制剂的效果比之前好很多
纽特踢开脚边干枯的菌丝团，台阶在军靴下发出清脆的回响，他忽然注意到墙角堆着十几个培养皿，紫色菌液里泡着机械蜘蛛的残骸，最完整的那个头部正闪烁着红灯，复眼随脚步声转动
"那小子的确有点本事，差点让它彻底报废"
弗洛希接过纽特递来的绷带，将它们整齐的缠裹在双臂上，"但我需要它身上的几个零件，所以我暂时不打算修，就先让他这样吧"
“随便你，机修这方面我是真一窍不通，先别急着缠，把抑制剂扎上再说”
纽特说着，抽出一支抑制剂，针头即将刺入弗洛希右臂静脉时却突然顿住——那只手溃烂的皮肤下不是血管，而是精密排列的神经接口
"你还给自己装了义体，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操作？"
"这几天研究了一下人体构造，顺带就会了"
弗洛希拉下袖口遮住接口，"好了，现在可以去看机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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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向内侧推开时，洛肯正用镊子夹着棉球蘸取冷却液擦拭克洛伊胸腔内的导管，当他看清来者，镊子"当啷"一声掉在手术盘里
“放轻松，放轻松"弗洛希将缠满绷带的双手举过头顶，"现在我的身份是来让她复活的祭司，不是刽子手”
洛肯拔枪的手被纽特按住，又安抚了他几句，他对此也只能赌气般转过身去，一拳重重砸在旁边自己躺过的病床上
“你最好别搞什么小动作”
“放心，我只带了三样工具，微型激光焊枪、神经探针和维修套组，还有，纽特，能借用你这的手术灯吗？”
弗洛希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平静，他走到病床前，从黑袍内袋取出工具时，金属器械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可洛肯还是注意到他缠满绷带的手指在触碰到克洛伊胸口的瞬间，那些绷带缝隙里渗出淡绿色的荧光
“仿生真皮层采用的应该是记忆性纳米材料，所以常规切割会触发分子重组，想要切开这种东西的办法只有让它的重组失效，比如说激光就挺不错”
焊枪精准切开间隙，没有火星，只有一种蛋白质烧灼的焦味，纽特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洛肯坐下，而自己则站在两人中间
“差不多这样就行了，接下来用探针——等会，这是什么玩意......”
弗洛希的探针沿着能量导管滑行，突然在某个节点停住，“她用的零件还不是常规的军用型号，那这就麻烦了”
洛肯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看这”
弗洛希用镊子轻轻拨开一组齿轮，露出下方闪着幽蓝微光的球状核心，“联邦所有自律人形采用的都是混合传导的电力系统，但这个——”他拿着探针的手突然被核心迸发出的一道电弧击中，沿着探针传导至整条手臂，那些绷带在瞬间变成黑色的碎屑，探针则直接消失在了空气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纽特扶住摇晃的手术灯，灯光在三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
洛肯看见弗洛希撕掉剩下的绷带，露出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他咬了咬牙，递上刚刚那把掉在手术盘里的镊子
“继续”
“不，用不到那个，不过我接下来的行为可能有点，抱歉了……”
菌丝在洛肯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从弗洛希的指尖钻出，在克洛伊锁骨下方切开一道新的切口
洛肯刚要制止，却看见他从中抽出一根半透明的神经纤维
“还真是这样？”
弗洛希示意纽特熄灭手术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仅剩克洛伊胸口散发着淡紫色的光
“底层的程序代码根本就不存在，不，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她的思维并不是通过程序来控制的”
“虽然不知道她脑袋里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它的运行速率绝对比人类的大脑要快的多，她的核心根本没出问题……”
洛肯感到一阵眩晕，他看见克洛伊胸腔里那颗核心的蓝光突然开始脉动，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信号。
弗洛希的菌丝突然刺入核心侧面的凹槽，整个球体顿时展开成无数晶片，在空气中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方程式。
“这是......”纽特的医疗箱掉在地上，手术器械散落一地，“弗洛希，奥涅罗的研究成果不是在十年前就被销毁了吗？”
“不，比那还要早”他的手指划过某个晶片，突然浮现出一串加密过的代码，日期却是五十年前，“也许，在咱们都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存在了”
三人同时僵住了。洛肯再也无法平静，他一把抓住弗洛希的手腕，哀求到“你能修好她对吧？不管这是什么技术，是不是？”
“问题不在这”
弗洛希抽回手，晶片重新折叠成球体
“如果只是外壳，我绝对能修好她，但有什么东西把她的主意识给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