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上官家族的大门徐徐打开。

有些奇怪的是,首先进入我鼻腔的,不是浓厚的血腥味,而是种植在院子中的花卉的清香。

宛若一场干净整洁又漂亮的死亡。

如果说皇室是康帝国最高权力的实际掌控者,那么上官家族便是康帝国知识和学术命脉的实际掌控者。

皇室还可能因为朝代的更迭而不断覆灭的话,而上官家族可以说自从京城建立一开始便没有断过香火,一直延续至今。

也许是因为其特殊的地位吧,所以上官家族与历代皇室都建立了某种联系庇护关系,同时上官家族也是出了名的入仕世家,也是相辅相成了。

但这一点并不代表皇室和上官家族就属于相互依靠的类型,恰恰相反,就算没有皇室的庇护,上官家族依然会延续下去。这也间接说明了为何就算皇室更迭,上官却依旧如故。

其维护地位的核心源于京城内的两哥非常重要的地方,也即是上官家族司掌的『青云寺』与『天禄阁』。

上官家族将人们对于仕途和知识智慧的渴望,外化为了一个具体的神明,即文渊神,某种意义上也控制了人们的内心。

但是诅咒的传言如影随形,有人说上官家族的地位是盗取文渊神的力量才取得的,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虽然这些话语于我一个身在西洲人的队伍里的人来说,这个诅咒传言显得是格外离谱。

......

上官家的院子比我们的院子大多了,宛若一个小园林,内部的走廊纵横交错,甚至还有小湖和假山。

在走廊的拐角处,躺着一具侍人的尸体,血液如同琥珀一般,从干净整洁的脖子处的切口处流出,淌在地面上。被砍下来的脑袋放在一边,眼中无神而苍白。

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

“到底怎样的手段可以做到如此简洁地杀人......”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不由地无声地低语。

延续多年的家族,就在这么一天给终结了。

“上官家所有的人,几乎都是这么一副模样。”金彻斯科对我说道。

这时身旁穿着黑衣的特察司成员在尸体旁蹲下,时而脑袋凑近尸体,像是在闻着什么。

“大概...昨天晚上宵禁后不久死的。”

那个特察司成员用蹩脚的西洲话说道。

见此情景,我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嗯...能不能知道尸体中是否含有某些毒素呢?”

听闻这句话,那个特察司的成员眉头一蹙:“这...咋能做到呢?”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判断是否是因下毒而死的办法。

“你还在思考你的那个毒气的猜想啊?”金彻斯科的脑袋向我这边歪了歪。

“毕竟这也是最能解释这样的现场的说法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毒气才能同时杀死全家族的人?你可要知道这个院子是非常大的,而且周围的邻里也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毒气。”

“并不一定是毒气哦,而且也不一定需要先杀死人。”我自信地说道。

“你......”金彻斯科愣了愣,“你继续说吧。”

我清了清嗓子,随后开始准备我自己的长篇大论:

“既然现场全是这种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那肯定说明在被斩下脑袋的那一刻,这些人一定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

失去行动力那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简单的昏迷,一种是已经死了,但这都不是关键,从作案手法上说没有任何区别。

最关键的是,怎么让所有的上官家族的成员全部丧失行动能力。

假如丧失行动能力的那个东西是毒药之类的东西,那么一种可能是作为气体在整个宅邸中扩散。另一种可能是食物下毒这样的情况。”

“唉......”金彻斯科长叹了一口气。

“咋了?”

“还以为你会有啥高论呢。你的这个猜想或许有道理,但是还有几点没有考虑到。

一是既然已经排除了毒气的可能性,对于食物下毒,侍人和族人进餐是分开,这样下毒难度会高很多。

二是死亡时间是在宵禁后不久,那么切下脑袋的时间必然也是在宵禁的这一段时间内,那么犯案的人必然需要考虑逃脱宵禁官员的巡逻。

最后一点,你的这些猜想对于找出犯案人员来说帮助并不算大,制毒是谁都可以的。”

听完了他的话,我思考一会儿后又天马行空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家族内部的人选择同归于尽,给餐食中下毒呢?”

金彻斯科脸上露出了一副看小学生若智的表情,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脑门。

“嗷呜~打我干嘛?”

“你笨啊,自己怎么可能把脑袋整齐地切下来?”

身旁的贝阿特莉丝安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是笨蛋后,对于这次的探案调查一直什么话也没说。

但看到我被金彻斯科欺负后,她突然摸了摸我的头,说话的声音轻柔缓和:“小菲妮啊,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神迹呢?”

“神迹?”

“我的意思是,犯案的人可能有被吉黛尔斯一族赋予过力量。”

虽然不是很想接受神明的存在,但倘若把吉黛尔斯的力量当做一种既有的设定来看的话,倒也并非不可取。

“所以说啊,小菲妮,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特察司会找上我们?”金彻斯科向我抛来鄙夷的眼神。

诶?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与吉黛尔斯有关?”

“是的。”

......

我们一行人的调查就这样到此结束。不外乎确认了所有人的死亡时间都在宵禁开始后一个时辰以内,且死亡方式高度一致。

似乎这个犯案者并不像我曾经看过的那些变态杀人犯那样,会进行各种残酷的分尸操作,却仅仅只是斩首,并且异常的干净利落。

犯案者大概率是个心理正常的人。

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怎么样的动机,会对上官家族有着灭族一般的仇恨。

我在上官家宅院的大门前,陷入了沉思。

“喂,黄毛,接下来有什么思路吗?”我目光直视前方,半点都没有看金彻斯科一眼。

“只能去调查一下宵禁的巡逻官了......”

就算是我们三人中思路最清晰的金彻斯科,如今也感受到了迷茫。

婉羽现在又是怎样的感受呢?

“所以,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办呢?”我向金彻斯科问道。

“会有专门的人来打理的。”

所以,婉羽的姐姐的尸体也会有人去打理吗?

“小菲妮,我们跟特察司他们一起走了,你还要待在这儿吗?”贝阿特莉丝在远处对我说道。

“嗯。”

我还要多陪一陪婉羽以及她的家人。

......

“怎么说,菲妮丝?”耶蕾娜突然凑过来问道。

“其实我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过对于凶手,我们暂时确实还没有个定数。”我如实说道。

这时,身后传来那个茶馆店主的声音。

“姑娘...你也跟我们的小婉很熟了,几天后的白事,是否能邀君出席一下呢?”

我望着风中他那单薄的身影,用沉默来回应其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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