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凛夕却已经失去了继续折磨她的兴致。
“算了。”,白凛夕随意摆了摆手,毕竟自己也不想要浴血奋战。
萧婉仪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然而,疲惫、虚弱、以及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让她连站起身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帷幔落下,萧婉仪身心俱疲,很快便陷入沉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映得湖水波光粼粼。
白凛夕懒洋洋地坐在御花园湖中央的小亭里,一手支着脸,一手漫不经心地拆开早点盒子。新鲜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茶雾袅袅升腾,在清晨的微风中缓缓消散。
这是御膳房早上特别准备的糕点,白凛夕一大早便差人去拿的,刚刚新鲜出炉,装在食盒里。
白凛夕提溜着食盒,一大早便把还在书堆里睡懒觉的蓝琳拉起来。
对面的蓝琳正在戳着着盘中的兔子形状的糕点,看着白凛夕悠闲自得的模样,不由得问道:“白狐大人,今日皇后不是要上朝吗?您不去看看?”
白凛夕轻笑一声,指尖捏起一块小巧的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她要去上朝,那是她的事,关我什么事?”
随即白凛夕抽出一本在藏经阁拿出来的大部头书,咿呀怪调地摇头晃脑,“所谓读遍圣贤书,便知天下事~”
“你拿着纸和笔,待会儿让红琳也拿着纸笔,我说,你写。”
白凛夕确实不必亲自去看。
她眸色微敛,悄然催动【玩偶】能力,视线仿佛跨越时空,缓缓融入了萧婉仪的意识之中。
下一刻,萧婉仪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映入了白凛夕的脑海。
晨曦微熹,金红色的朝阳透过重重帷幔,洒落在深宫之中。
萧婉仪身着一袭素雅宫装,端庄地行至太后寝宫,垂首立于殿中,语气恭谨地请安:“太后娘娘安好。”
这一幕,同样映入了白凛夕的眼中。
透过【玩偶】的连接,白凛夕不仅能够清晰地看到萧婉仪的一举一动,甚至能精准地“听”见她与太后的对话。
白凛夕安静地端起茶盏,嘴角噙笑。
太后坐在软榻上,见萧婉仪气色不佳,微微皱眉,关切地问道:“皇后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昨夜未曾安寝?”
萧婉仪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回太后娘娘,昨夜陛下留宿凤仪宫,臣妾侍奉至深夜,未曾休息好,倒是让母后担忧了。”
话音落下,太后原本略带担忧的神情瞬间一变,眉眼间露出几分喜色:“哦?皇帝终于开窍了?”
太后满意地看着萧婉仪,声音带着几分欣慰:“如此甚好,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早日诞下皇嗣,才是真正的稳固后位之法。”
萧婉仪垂眸,柔声应道:“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笑得愈发温和,随手从一旁的锦盒中取出一支碧玉簪,轻轻插入萧婉仪的发间:“这是哀家新得的一支簪子,今日便赠与你,望你早日为皇上添个皇儿。”
白凛夕在御花园里嗤笑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里不屑地嘀咕。
“诞下皇嗣?抱歉啊,百合无限好,就是生不了……”
而在太后寝宫中,萧婉仪低声应是,随即似乎有意无意地话锋一转,缓缓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昨日夜间听闻,圣心堂一事……毕竟是先皇留下的产业,不知可否从宽处置?”
此言一出,白凛夕的眉头微微一挑,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这样看来,萧婉仪倒也算是说话算话。
太后放下茶盏,神情微微一沉,目光幽深地看了萧婉仪一眼,冷哼了一声:“圣心堂之事,哀家自有安排。”
她微微蹙眉,语气淡漠:“怎么?你对圣心堂还抱有同情?”
萧婉仪闻言,心中一凛,立刻顺势而下,温声道:“臣妾只是想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毕竟圣心堂是先皇留下的,若能网开一面……”
太后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先皇留下的又如何?如今是哀家当政,哀家倒要看看,这群老臣能猖狂到几时。”
白凛夕静静地听着,手指缓缓摩挲着茶盏,眼神微眯。
萧婉仪见太后态度坚决,立刻顺势而为,语气柔和地表态:“臣妾明白了,对于圣心堂,臣妾不会特别针对,但也不会特别优待,请太后放心。”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神色稍缓:“你明白就好。”
萧婉仪端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语气不紧不慢地对太后说道:
“太后,臣妾以为,若要真正整肃朝局,不如从赈灾物资的贪污案入手。”
太后原本神色淡然,闻言轻轻挑眉,似乎有些兴趣:“哦?”
萧婉仪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继续道:
“近日,朝中对贪污赈灾物资一案议论颇多,臣妾虽已震怒,下令彻查,但此事牵涉的远不止一两个贪官。臣妾以为,这不只是某些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文官体系的腐败积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势而为?”
太后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萧婉仪眸色微敛,声音压低几分,带着几分锋利:“以彻查赈灾物资去向为由,让所有曾经参与赈灾的部门拿出账目,逐项核对。朝中这些文官,平日里自诩清流,可他们真的干净吗?若是当众翻账,谁敢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太后缓缓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显然对这个提议颇为赞同:“不错,若他们账目清白,那就让他们自己拿出来给众人瞧瞧。”
萧婉仪垂下眼睫,语气平静而笃定:“只要此事一开,文官势力必然大乱。他们自己都难保自身,又如何能团结一致?届时,若有人因账目不清而落马,便是我们的机会。”
太后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好一个‘顺水推舟’!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法子办吧。”
白凛夕一边悠闲地啜饮着清茶,一边若无其事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她轻描淡写地对蓝琳道:“我说,你记。”
蓝琳愣了一下,立刻准备好记录。
“让圣心堂翻找一下,确认我之前放在包里的那本账目内容。”白凛夕继续开口,声音平静而沉稳,“你再让圣心堂立刻召集人手,复盘所有事务,确保账目无误,不容任何漏洞。”
那本账目是先前在顺天府尹处趁乱时获得的,记载了盗运赈灾粮食的证据,是此案的关键。
蓝琳的神色变得严肃,手上奋笔疾书。
另一边,在城中圣心堂的秘密基地里面,红琳也在正襟危坐,正写出与蓝琳完全一致的笔迹。
“除此之外,”白凛夕继续缓缓道,“安排圣心堂的幕僚,预先准备一套完整的答辩方案,万一在朝会上有人突然发难,必须准备应对。”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蓝琳,“最后,让圣心堂的人去给宫中几位关系不错的大臣透露风声,让他们多加小心,不要轻易卷入这场风波。”
蓝琳微微点头,她低声应道:“明白,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