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狂热令周直感到好笑。
周直摇头：“魔法，只是个工具罢了，究其本身，并没有感情，并没有自我，一把武器无论有多厉害，强大的始终是使用的人。”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废物居然在我面前批评起为人类建立不朽伟业的魔法来了。”
凯瑟琳站起，手掌压在桌面，整个人以前倾的方式看着周直。
“我见过无数的废物，他们天生就是社会底层，不论是思维还是能力都下下之选，可偏偏这种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的渣滓最鄙夷学习知识学习的最勤奋的人才，认为肯学习，肯努力都是废物，都将被他们打败。”
“你叫周直是吧，你说，连学习这最基本的信息接收方式都拒绝接受的他们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打败兢兢业业，为了学习不顾一切的学生的。”
“是因为他们的傲慢，还是他们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还是，自己天生就穿了一套能拿来卖的好皮囊？”
虽然不知道触及到了对面女人哪个地方的G点，但周直知道这个女人跟自己杠上了。
麻烦的旅行，麻烦的女人。
“那个，尊敬的女士，请问你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空姐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缓步的走了过来，毕竟在外人面前也不好丢了家教，凯瑟琳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聊了些比较有话题性的问题，所以大家都激动了些，话说也说了这么多话了，不知道这儿有什么润喉的饮料吗？”
“我这儿有红茶与绿茶，不知道尊敬的女士想要哪一种？”
凯瑟琳瞥了周直一眼。
“给我来杯红茶。”
空姐点头，继而看向周直。
“啊，给我杯水就行了。”
“没问题，请两位稍等。”
两杯饮料递了上来，周直把自己的水炼成了酒，凯瑟琳则是小口小口的抿着，不服输的眼睛还是盯着周直的脸。
周直开口：“那么，尊贵的女魔法师凯瑟琳女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凯瑟琳哼了声，正当周树以为她想要拒绝的时候她开口：“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伟大而睿智的魔法师仁慈的允许你的乞求。”
周直失笑。
“你，有没有尝试过站在巅峰的感觉？”
“哼，埃罗芒三座五千米以上的山峰我都爬上去过。”
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凯瑟琳在周直面前又莫名其妙展现出了胜利者的姿态。
“看来我们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那我换个话题吧。”
把酒喝完的周直舔了舔嘴唇，色气的水渍在红唇间散着魅惑的光，但这样一位绝色佳人此刻冒出来的气度并非是暧昧的，而是，刺骨的寒冷。
仿佛，在攀爬那几座千米高山的时候食物用尽，魔力耗完，又遭遇到狂风与暴风雪时，从肉体到精神的寒冷。
看见死亡的却无力摆脱的冷。
“你觉得，真正的强大，是什么？”
“......”
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过这种连思索都不允许的绝望了。
凯瑟琳脑袋一片空白。
“我遇到过很多强大的人，也听过非常多的传奇故事，那一位位攀爬到最顶峰的人物都有着属于他们的时代，在他们的时代里，他们都是主角。”
“可是，我的老师说，那些个连欲望都不会控制，只会到处添乱的小杂碎们无论再厉害，都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黄金炼成阵开始运转，穿越时空的视线接触到了那一位笑着的老者。周树至今还记得与这位老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者笑嘻嘻的拿出了几个面包。
他的装饰与行为完全配不上他的身份。
“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在站在所有人的头上发号施令。”
如他这般的人物，天生就该站在万物之上俯视众生。
“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强大，拿着比对方的强大的力量去耀武扬威那只是小孩子的想法罢了，你去捏死只蚂蚁会有征服感吗？”
“那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老人笑了，他呵呵的声响配合着嘴角稍稍的弧度总给人一种乐天的感觉，俏皮的像个拿着玩具的圣诞老人，他总是很受到孩子的喜爱。
“真正的强大，就是克制啊。”
阳光映照在老者的身上，这位笑的像个孩子的人突然变了，温暖的目光突然深邃，如夏日星空的广袤无际无端端的映入那一点细微的反光之中。
瞳映天河，仿佛整个星空都被一目之光所渗入，被一个苍老的人类所掌握。可周直知道，即便是如此广袤的苍穹长河，也只是面前老者所能看到的广大世界中极细微的一部分罢了。
他的眼眸之中跳脱的不是人所能看到的事物，当人们眷恋着他眼眸之中华丽的星河之时，殊不知在星河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更深的，更可怕的，更难以触及的事物。
能看到的，从来都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已知之下的未知。
老人佝偻的背直了起来，他每把角度挪上去一些，天际与大地就被撑开一些，周直就觉得自己渺小一些，等老人把身上所有完全的角度直起，天与地仿佛就在他的头与脚，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他一个人充斥，他就是世界主角，其他的渺小，都只是他的点缀。
在此刻，他庞大的，恍如神灵。
随后，他继续弯下了腰，如神灵一般的威压慢慢消失，乐天的笑再次挂上了他的嘴角。
神灵在极短的时间内，又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
“真正的强大，拿得起，自然也要放得下，掌握的了毁天灭地，也要懂得克制自身。”
老人抚摸着周直的脑袋，溺爱的看着自己的传人。
“希望，你以后能理解我的心境。”
周树也笑了：“即便理解不了，那又怎么样？”
老者笑而不语。
杀气消失，凯瑟琳突然从自己的位子上滑下，她像个被吊上岸的鱼，颤抖之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汗浸湿了全身的衣服，可她没有去管生理上的不适，只能把全身瑟缩成一团，无力的表达着自己的软弱。
不知为何，周直感觉到了一丝讽刺与可笑。
自己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一点点的不尊重就想着报复。
“老师啊，你让我拿得起，可我始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