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肖岭和秋铃并肩站在花纹繁复的红毯中央。
“如何,这个位置?我可是一早就想好了的。”洪肖岭的运动鞋踩在红毯正中那个“肆”字上。
“可以。传送阵放在这里确实很合适。”秋铃指尖凝聚出一团白金色灵气,一道道灵气细丝从灵气团中飞出,在红毯上勾勒出金乌与云海的雏形。
云海金乌印记,独属于东极宗的灵气标识,只有修过正统东极宗功法的修士才能运用,可以说是另类的防伪标记。
“魏圳,灵力标记做好了。但是你先别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秋铃拿起腰间玉牌,“张子穆是怎么回事?”
“啊,你指的是那个莫名其妙获得青狼部族血脉的小家伙对吧。他身上发生的事情确实很有趣,等你们到了这边,我还要和他深入交流一下。”
“呼。”秋铃只觉得心累,“所以你现在能向我保证张子穆不会出问题吗?”
“哈哈哈哈,当然会出问题。”魏圳的声音很是轻松,“不过有徒儿你在,那个小家伙不会闹出动静。”
“···你说这次传送是万无一失。”
“对啊,传送确实万无一失。你朋友又不是传送阵,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这边还有事情,你先激活传送阵过来。”随着魏圳的声音消失,白玉令牌也恢复原状。
秋铃一把攥住玉牌,整个人微微颤抖。
“真是个不靠谱的男人啊。”洪肖岭感叹道。
“所以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把他们几个看好。”秋铃用犀利的眼神狠狠瞪了洪肖岭一眼。
“噫,什么语气。搞得好像老妈似的。”
秋铃有些诧异,她摸了摸脸,很是疑惑。
“纯粹一种感觉。你不觉得‘别给我添乱’这种话老妈说过吗?”洪肖岭摊手。
“···别把我和妈妈放在一起比较。”秋铃语气有些黯淡。
“如果两边世界真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现在现实又是什么时候?是早上还是晚上?老爸老妈是在上班,还是在休息呢?”洪肖岭抓着后脑勺,“咱们就这么跑到仙灵大陆去,他们会担心的吧。因为我们一开始出门的时候根本没说——等一下,我们当时出门是为了干什么来着?”
“···是为了找到老哥。”
秋铃表情恍惚,“找到老哥的时候,李易莫名其妙地出现,把我们和赵嘉贤送到了‘灵境’世界里。”
“似乎有几个人被我们忽略掉了。”洪肖岭手指不断敲打胳膊,大脑飞速运转,“老哥和他的精灵分身卢安娜,林晓声和她的分身,最后还有一个死而复生的李易。这几个人全都不知所踪。”
“卢安娜她是李易的帮手,老哥算是叛变了。”
“林晓声···不清楚她是什么情况。但她的分身可以确定和李易一伙不对付。”
“至于李易。额。他把我们寝室的人全送过来了。”洪肖岭抓着后脑勺的手不由得加重力道。
秋铃脸色很是难看,“那家伙是论外级别,魏圳在他手里都讨不了好。这个话题暂时搁置好了。”
“是啊,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你和魏圳到东极宗去喽。”
明明心里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洪肖岭两手插进裤兜,释怀地笑了起来。
“你能明白就好。毕竟我也是为了你好,才——”
洪肖岭冲着秋铃吐出舌头干呕起来,“又开始了,能不能别学老妈那一套话术啊。恶心!”
“你特么!找打是吧!”
“欸,这才对。”洪肖岭满意地点点头,“恢复了就好。”
秋铃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掌,指着掌心的碧绿匣子,“滚进去。”
“好咧。”洪肖岭搓了搓手,“你来还是我来?”
秋铃没再给洪肖岭说话的机会,麻溜地将洪肖岭收入碧绿匣子。
她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一道道白金色灵力从她周身挥散而出,不断注入脚下的灵力印记之内。云海金乌的形象开始融化,重新聚合成一块圆形的金色阵法。
秋铃郑重地将碧海灵珠匣收好,深吸一口气,踏入传送阵中。
繁复的符文串联在金色的圆形阵盘之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要她再为阵法添上一丝灵力,这道价值不菲的固定传送阵就会启动,将另一个世界与“灵境”游戏的世界相连。
只要她轻轻添上一道灵力。
指尖缠绕的灵气逐渐消退,缩回丹田之中。
秋铃犹豫了。
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陈飞羽,你行不行啊?你这小身板对我没啥威胁。”张子豪捂着裆,警惕地看向不怀好意的众人。“要不你们一起上,想围殴我也就这一会了。等老穆醒了,我看你们能占到什么便宜。”
“张哥,你也别怪兄弟们。每个人身上都被你啃得磨牙棒似的,大腿小腿胳膊上全是张哥你的牙印。咱们回敬一下你,你也别放在心上,很快就结束了。”陈飞羽满脸坏笑。
倚栏听风正在堆积成山的华丽衣裙之间晃悠,时不时眼睛一亮抽出一件,丢给身后负责搬运衣物的赵嘉贤。
“你这也太恶趣味了。这种三点式泳衣穿在张哥身上我都不敢想有多辣眼。”陈宇飞努力绷着脸。
“趁他病要他命,现在给他留下把柄,以后天天都能笑话他。”倚栏听风手里翻出一卷玉简,“洪肖岭说这是留影玉简,一会给张子豪套上这些衣服,我就开启留影石,好好记录一下。”
赵嘉贤努力咬住嘴唇,胖乎乎的脸憋得通红。
不远处,张子豪被陈飞羽的大钉锤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嘴皮子依旧在负隅顽抗。“我是寝室室长,你们这是叛乱!”
“张哥,你就从了兄弟们好了!”陈飞羽怪笑起来。
张子穆怒目圆睁,两只黑色的蓬松狼耳向后耸动,“洪肖岭,快放我出去!你们合伙坑我!”
“我先声明,我什么都不知道。”洪肖岭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地开口,“我只负责看住你,以免再出现暴走的情况。”
“我现在很清醒,一点事情没有,快放我出去!”张子穆努力挣扎。
洪肖岭用小指掏着耳朵,他身前插着一杆紫黑色大幡。
略有破损的幡旗把壮实的张子穆牢牢裹住,他全身只剩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能够活动。
洪肖岭看了看不远处四人七手八脚围攻的场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子穆啊,你家子豪已经快被扒光了,你说他还保得住最后一条内裤吗?”
“呀咩咯!住手啊!”
陈宇飞嘴角含笑,缓缓打开留影玉简对准张子豪,“张哥,兄弟们给你留个纪念。”
“不要啊!”被强行套上一件海蓝色修身长裙的张子豪两手捂脸。
真是群笨蛋。
秋铃手指摩挲着精巧的碧绿首饰匣,浅浅一笑。
穿过这道传送阵,就和过去熟悉的一切隔了万水千山。
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白金色灵力顺着指尖流入阵法中心。
金色的光芒透过一扇扇落地窗的雕花窗棂照在街道上。
典雅宽敞的公会大厅顶部,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红色地毯中央巨大的“肆”字标志外多了一圈淡金色的纹路。
一切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