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星河第十三次用指甲在岩壁上刻下微积分符号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寒铁镣铐摩擦着渗血的脚踝，远处传来锁链撞击山岩的声响。他望着掌心被碎石磨破的伤口，突然笑出了声——穿越到修真界第七天，他居然开始怀念起前世的996福报。

"至少办公室有空调。"他对着洞顶垂下的冰棱哈出一口白气，石壁上歪歪扭扭的公式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三天前刻下的麦克斯韦方程组旁边，凌霄宗执事长老用朱砂批注的"上古密文"墨迹未干。

脚步声突然在洞外响起，楚星河迅速将半块玉佩塞进草垫。这是原身记忆里最后的执念，在被废除修为那夜，少年死死攥着这枚刻有龟甲纹路的青玉，直到指甲刺破掌心。

"罪徒楚星河，戌时三刻了。"

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执法弟子将食盒推进铁栅。楚星河注意到对方腰间新换的紫金铃，这让他想起七天前那个雨夜——十二道捆仙索穿透琵琶骨时，也是这样清脆的铃音。

食盒里照例是半碗掺着沙砾的灵米，三片蔫黄的清心菜。楚星河突然抓住执法弟子收回去的手腕："这位师兄，能借点灵力吗？"

"你当自己还是金丹期首席？"对方像是被烫到般甩开手，食盒翻倒的瞬间，楚星河指尖触到了他袖口的云纹。淡蓝色的气运光柱在执法弟子头顶浮现，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一串乱码。

【检测到丙等下品灵根】

【气运值：23（将死于三个月后的妖兽暴动）】

【是否消耗10点修改命格？当前天道点数：0】

楚星河差点被灵米呛住。这该死的系统从三天前激活就只会重复同一句话：【请完成新手任务获取初始点数】。而那个见鬼的任务内容......

"听说了吗？药王谷新炼的延寿丹能卖到......"

执法弟子的闲聊声突然中断，楚星河竖起耳朵，捕捉到风中飘来的只言片语。当"月长老提前出关"几个字传来时，原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位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冷月剑仙，正是三年前亲手将原身带回凌霄宗的人。

戌时的钟声响到第九下，楚星河突然僵住。岩壁上的公式正在发光，那些他随手刻下的微分方程像被注入了水银，在月光下流转成诡异的卦象。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

【检测到上古禁制波动】

【临时任务激活：在子时前抵达寒潭底部】

【奖励：经脉修复进度10%】

楚星河还没来得及反应，整座思过崖突然剧烈震颤。岩壁上所有公式同时亮起，构成一道旋转的太极图。当他看清卦象中央用甲骨文写的"ERROR 404"时，脚下岩石轰然塌陷。

"卧槽这他妈是修真界还是黑客帝国——"

下坠的瞬间，楚星河本能地抓住岩壁凸起。狂风卷着冰碴灌进衣领，他看见头顶塌陷的洞口正在闭合，而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某种巨大的机械运转声正越来越近。

玉佩突然爆发出青光，那些龟甲纹路化作流动的数据链缠绕全身。楚星河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粘稠的膜，当视野恢复时，他正站在个巨大的溶洞里，面前是......

"这不可能。"

楚星河倒退两步撞上石壁。直径百米的环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青铜齿轮构成的浑天仪，八条刻满集成电路纹路的锁链从不同方位延伸进黑暗。更诡异的是，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分明是猎户座星图。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

机械化的女声突然响起，楚星河浑身寒毛倒竖。这声音他在前世听了八年——正是公司那台总是死机的服务器提示音。

青铜浑天仪开始转动，齿轮咬合声逐渐演变成熟悉的开机音乐。当Windows XP的经典蓝天白云出现在浑天仪中央时，楚星河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夭寿啦！修真界成精的电脑！"

一道光束突然将他笼罩，玉佩自动浮到半空。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原本灰暗的【天道点金系统】按钮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

【DNA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第742号实验体】

冰冷的机械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末法时代第两万次模拟运行正常，是否查看世界线变动报告？】

楚星河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剑鸣。他下意识就地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剑气劈出三丈沟壑。月光从穹顶裂隙漏下，照出来人素白如雪的裙裾。

"擅闯禁地者，死。"

楚星河抬头望去，持剑女子眉心的朱砂痣红得刺目。这是比记忆中更年轻的月无瑕，没有那道横贯左眼的伤疤，但眼中凝固的寒霜依旧。奇怪的是，她头顶悬浮着常人不可见的血色倒计时——【73:59:59】

"月长老，这是误会！"楚星河举起玉佩，"是它带我......"

剑光再起时，楚星河突然福至心灵。他扑向浑天仪的操作台，在月无瑕剑锋触及后颈的瞬间，用袖子擦开键盘上的积灰。当Ctrl+Alt+Delete三个键同时按下，整个空间突然陷入死寂。

浑天仪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月无瑕的剑尖悬停在楚星河咽喉半寸。无数光幕在虚空展开，密密麻麻的代码洪流中，楚星河捕捉到关键字段：【世界重启次数：1999】【灵气枯竭倒计时：73小时】

"你看到了。"月无瑕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剑锋垂落在地，"每次都是这样。"

楚星河惊觉她眼中的霜雪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重的绝望。当啷一声，长剑坠地，月无瑕突然拽住他手腕："告诉我，这次能成功吗？"

没等楚星河反应，系统提示突然炸响：

【新手任务强制触发】

【任务内容：让元婴期修士跳广场舞（0/1）】

【时限：一炷香】

【失败惩罚：经脉尽碎】

楚星河看向瘫坐在地的月无瑕，女子正仰头灌下第八壶烈酒。当《最炫民族风》的旋律在他脑海响起时，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天道好轮回。

"月长老，"楚星河深吸一口气，"您听说过...修真版广场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