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广播响起,我和叶芙蕾娜一天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按照约定,今天我接待了七八位约好来检查新机械假肢的兄弟,检修忙的我晕头转向,叶芙蕾娜倒是若无其事的就开始帮忙,分走了我至少一半的工作,只是她再也没展示过她对雪莉爱菈的身体用过的魔法。
跟我不一样,叶芙蕾娜似乎对开源这件事持反对态度。而且,人各有志。我也没有立场要求她这么做。
“下班啦~杜戈尔,可以开始准备晚上的约会了吗?还是得加个钟?”
叶芙蕾娜迫不及待的脱掉沾满油污的机械师大褂。显然她了解工业区的规则。
生活在工业区,得完全按照灰钢兄弟会制订的时间来工作。如今资源紧张,劳力过剩,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被压的很短,绩效指标也非常低,为了让每个人都有工作,至少有活下去的报酬,工厂几乎在二十四小时四班倒。但这也带来了每一班交接繁琐的问题,领班和工头总是忙的焦头烂额。
所幸,今天是灰钢之夜,所以只有两个日间班次。晚上所有人都有平等享乐的权利。
“嗯,去叫雪莉爱菈吧。”我说。
“我就在这里哦!”
话音未落,雪莉爱菈从楼梯口冒出来,对我报道。
“我可没偷听,听到广播,马上就下来了。”
出乎我的预料,她没穿带来的另外一套常服,而是穿上了来时的那套面包店女仆装。
见我在打量她的穿戴,雪莉红着脸拍了拍胸前的蕾丝围裙:
“因为……觉得达令好像好这口,所以……”
“那你感觉错了,杜戈尔过去交往的时候,从来没强迫我穿过女仆装哦。”叶芙蕾娜笑道。
我哪有强迫你穿什么衣服的道行啊!
“不信,明明之前一穿女仆装,他就忍不住对我公主抱。”雪莉爱菈得意的反驳。
“哦呀,跟未成年小姑娘玩的挺花嘛。”
“走吧。”我不理会她俩,脱下大褂,背起背包,说。
“呃,杜戈尔…不换件衣服吗?”叶芙蕾娜质疑,我准备穿一身带着油污的机械师四口袋大衣参加狂欢节。“还是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倒是雪莉爱菈满不在意:“没关系,达令穿什么都好看——在我眼里是这样,别人不知道。”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来,你们带好钱,多出来的都装在我这四个口袋里。”
汉莎工业区,夜市。
宽阔的厂区街道两旁,锈色斑斑的铁皮屋檐下,残缺的霓虹灯光正在肆意的发出五颜六色的夜光。如两条灯火长龙向着充满工业气息的建筑前方无限延申。灯下无尽的小贩与行人在充满霓虹灯光的钢铁丛林里穿行,冰冷的工业区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十足的烟火气。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整条街装点出科幻漫画里才有的“赛博朋克”景象,几乎让我忘记,我们生活在末世之后。
空气里弥漫的久违烟火气,令人胃口大开,那是热(地沟)油、孜然、烤肉、面粉、辣椒、烈(制)酒和其它说不出的美味香料融合出来的混沌美食气息。
长期被营养膏的美味毒害的舌头,甚至只要稍微接触一点这里的空气,就会不可抑制的口水直流。
平日里营养膏都没有的雪莉爱菈,就更是如此了,看到满街的小吃摊,简直眼冒金星。
“快看快看!杜戈尔,好多没见过的吃的耶!”
令人讽刺的是,雪莉爱菈这个在食品区块土生土长的妹子,从小就生活在萧条里。本该在她的故地每天上演的场景,她竟是在工业区的狂欢夜上第一次见到。
“怎么样?叶芙蕾娜,这种场面在你向往的新避风港有吗?”见叶芙蕾娜也是两眼冒光,跃跃欲试,我忍不住笑问。
“以后肯定会有的啦,等地里丰收,我们就搞个丰收节。不说这些了,快点快点!我们去玩吧。”
“当然啦,今晚来这里就是要玩个痛快!”
说完,我直接一个左拥右抱,当着成百上千人的面,大摇大摆的带着俩妹子走进眼前的狂欢里。
“唔唔唔!这个也好好吃!!!”
没几分钟,雪莉爱菈就被工业街的美食彻底征服,彻底变成烧烤摊前的撒币机器。
此刻,雪莉也顾不得油污会把她精致的白手套弄脏了,手里抓了整整十几串从不同流动店铺里买的烧烤,一边美滋滋的品尝,一边还在不停进货。
碳烤土豆片、蚯蚓串串、爆炒苍蝇卵、生煎鼠仔……雪莉爱菈的小嘴对各色美食应接不暇,吃的满嘴流油,一脸孜然。
“杜戈尔,看我买到了什么好东西,快尝尝!”
叶芙蕾娜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没多久又突然出现,手里多了一串涂满辣椒油和孜然粉的烤蜥蜴串。
“这是传说中的恶土蜥蜴串串吗?让我尝尝,啊呜——!”
雪莉爱菈抢先一口,从侧面咬下一块蜥蜴肉,美滋滋嚼起来。
“喂,这串是我好不容易抢到,专门给杜戈尔的。”叶芙蕾娜生气的对雪莉一叉腰。
“帮达令试毒,嗝!也是我这个专属机娘女仆的责任之一。”
雪莉爱菈理直气壮,趁机又美滋滋偷吃了一口。在火烈的炽烤下,本就干涩的蜥蜴肉变的酥脆,配以辛辣的香料,妙不可言。
叶芙蕾娜见蜥蜴串串一下就被雪莉消灭了接近一半,赶紧把手举高高,几番争夺,才好不容易喂到我嘴里。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在坦克旁边,我用火焰喷射器帮你们做烤蜥蜴的美好时光呀~~~”
叶芙蕾娜见我吃的腮帮鼓鼓,才迫不及待把最后的蜥蜴屁股一口吞下,笑盈盈问我。
“是啊……真美好啊。那时候的破坏神小队,‘蜘蛛’还在……”
我手握叶芙蕾娜递来的烤蜥蜴,蜥蜴串串的影子,彷佛真的跟还在战场时叶芙蕾娜烤的那只珍馐美味重合了,在恶土战争的间隙里,抓到一条肥美的蜥蜴,用火焰喷射器烤来吃……回忆起这样的场景不禁令我恍若隔世……
“那,这杯就敬‘蜘蛛’!”
叶芙蕾娜听我提到牺牲战友,哈哈一笑,把手里还剩的半杯辐光雪碧倒在地上,对牺牲的蜘蛛哀悼道:
“蜘蛛啊,你安息吧。你的女朋友现在跟了小帅,他俩现在很幸福。”
安息吧,战友。不安息也行,赶紧复活,其实你没被炸的尸骨无存,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