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白芷抓紧了自己的手腕，低着头，承受着面前客人无端的恶意。
她其实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导致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而已。那充其量不过是让杯中的咖啡升起涟漪的程度，却是遭受到了如此无端的恶意。
“你们这些小孩子以为穿上可爱的衣服，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大人就应该纵容了？你不会做的话就别做，我就没搞明白，我那个臭儿子请你们这些人过来这里做什么！”
白芷原以为自己在回到前台之后可以轻松一点，可面前的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却是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对着她继续破口大骂。
工作似乎都是这么无趣的事情，上一世的她在离开了温岚之后，她的组长也经常会以各种理由去针对她。
“抱歉。她是第一次做这些工作，李爷您可以大人有大度，给我们这些学生一次机会么？”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的同时，如沐春风的话语带着一阵清香，在白芷的身边回响。
“呵，希望下一次不会有人继续投诉你们。”
老人轻哼了一声，没有再看她们两个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嫌恶的事情一样，回到了休息室。
白芷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抿紧嘴唇，那一双鹿眸低垂，让温岚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温岚只是轻叹一口气，拍了拍白芷的脑袋，对着她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个臭老头就是这样，更年期过了，无论是谁都会骂上几句。”
她在听到这个老头是咖啡厅店主的父亲之后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会答应下来也是如此。
白芷刚刚恢复许多的精神又因为自己同学的失误而被关在了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在害怕之中错过了找保安让他带自己离开的机会，只能是一个人躲在唯一的光源下，在那里瑟瑟发抖。
若是再受到无端的恶意，说不定会演变成一些心理疾病，温岚实在是放心不下眼前的小兔子，只能是跟了过来。
现在看来，自己跟过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没事……”
白芷说话的声音轻轻颤抖，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痛楚，在自己的族群之间故作坚强。
“我不是说了吗，你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定要找我，就算我再忙也会过去的。”
温岚对白芷实在是有些头疼。
今天的咖啡厅的生意比她记忆中的要好上许多。或许是女仆这种新鲜事物刺激到了她们所在的这个小区，不少人都抱着好奇的心思过来这里见识一下这女仆咖啡厅到底是什么。
可即便是有这一层理由在这里，温岚还是觉得今天的客流量还是太多了，她并不记得这家咖啡厅会有这样的人气，就好像……
有人故意源源不断地派人过来这里一样，而且还在这里穿插了不少带着恶意的人。
是其他咖啡厅的同行为了打压这家店所以请过来的？
温岚无从得知，她只能是尽量留意白芷，不要让她有过多的压力。
白芷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咧着嘴，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随后张牙舞爪地说着：“我真的没事，臭温岚你有这个时间关心我不如去看看其他人要不要帮忙！”
“好好好，有事记得找我，我肯定会帮你的。”
温岚被白芷逗笑了，又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随后就扬着裙摆，拆着皮鞋离开了这里。
黑渍坐在一旁的收银台前，两条被白丝包裹着的柔软小腿翘着，嘴里发出着“啧啧”的声响，带着那嘲弄的声音，“被温岚关心的感觉怎么样？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不会和路雅清一样呢，现在呢？你又为什么要故意露出这样的姿态来博得温岚的关心？”
“闭嘴……”
白芷抿着嘴，挤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呵。如果不是我教你的这种方法，你又怎么能够吸引住温岚的注意。你还没有收起你那可笑的想法么？只是一味的关心会让享受者逐渐产生错误的认知，他们会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把别人的恩惠看得那么重。那天夜里如果不是我让你多开保安，你觉得现在的温岚会像是现在这样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
“认清现实吧，白芷。路雅清给温岚留下的印记可不是你用那幼稚的安慰可以抹除的。你能够做的只有是运用你那楚楚可怜的外表，不断地伤害自己，一点点地侵蚀路雅清留在温岚身上的印记，而不是想要用那无足轻重的话语去擦去那些东西。”
“我都说了，闭嘴！”
“啧啧。”
黑渍留下一段意义不明的声音之后便消失在了白芷的视野里。而白芷像是用尽了自己力气一样，整个人顺着一旁的墙壁缓缓滑落。
这样做是错的，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就好像是黑渍所说的那样，她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温岚的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
为了温岚，她能够主动拥抱伤痛，哪怕别人真的拿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只要温岚能够在之后安慰她，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她是在绑架温岚，运用温岚对自己的善意，一点点的绑架着她。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白芷！你还在那里待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接客！你这样还敢偷懒，小心我让我儿子不给你工资！”
老人那充满中气的怒骂声随之传来，在白芷的心里割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我知道了……”
白芷一点点的起身，背对着绝大多数的人，并没有人发现她此刻的表情。
她带着笑意，那股笑意就连她自己的都没有发现。若是她照着镜子，便会发现那抹笑意十分熟悉。
那是……黑渍的笑容。
她因为感受到了温岚对自己的爱意而散发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