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规避和小心翼翼,哪怕是一点擦伤也会恶化先前的伤势,那么躲避就是没有意义的,容错这种东西更是打一开始就不存在的。
那就不躲了,不是直接致命的攻击,就硬抗。不能让自己立刻失去行动能力的,就硬接。
世界上绝没有打不破的壁垒,更不存在无解的机制……既然优等生说有人能够讨伐,能够战胜它,那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呢?
脸上挂着几分癫狂之意的笑容,刀刃用力挥舞在异灵的骨架上……没有效果?那就再砍!被弹开了?那就再砍!
抛弃一切的杂念,将一切都投入到挥砍之上,以伤换伤的不要命打法,换作是其他对手,说不定已经被帝这番阵势给震住了。
但异灵和凶灵,并不存在什么害怕的情绪,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理智和情感,只凭本能和规矩行动的它们,这种狂战士打法的对手反而是它们的最爱。
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可眼前的凶灵,如一行人所推断的,它的规则是角斗士的角斗场合。
这种以杀戮和血腥作为卖点的活动,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争斗战斗,只是纯粹的表演行为。
既然是表演,那就要有节目效果。如果敌人单方面的倒下了,战斗是一面倒的展开,那又有什么节目效果可言,又如何抓住观众的眼球呢?
误打误撞的,帝的这套打法反而将眼前的凶灵隐隐压制住了,因为对面的规则不能允许它的敌人轻易倒下,应该是在它华丽且残忍,有来有回的战斗中遗憾倒下才行。
所以,凶灵的反击频率愈发的降低,攻击的力度也在下降,为的就是不让眼前的死神,以不符合它规则和剧本的方式自顾自的死去。
但逐渐逐渐,帝手中利刃的挥砍愈发加快,力道也愈发沉重,虽然没有掌握灵力性质的攻击,再强大也无法突破它的防御,但凶灵隐隐那颗不存在的心里,产生了一股不安。
“你不是要表演吗!要厮杀吗?!怎么?怕了吗!”
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浑身上下都是令人心惊胆战的血痕,帝浴血奋战的模样与其说是死神更不如说像是恶鬼。
“如果现在不把我干掉的话,等一会……再等一会!我就能知道怎么把你身上的这些烂骨头剁成碎块!”
异灵没有理智和感情,但有着能够理解语言的程序性智慧。因此挑衅一类的用法,是能够对异灵产生一定程度的作用的。
“你在……诱骗……”
那张骇人的巨大小丑脑袋,第一次发出了能够让人听清的声音,声音尖锐且令人不适,在这楼内回荡的感觉更是让人觉得精神污染。
“哟,会说话啊!怎么,越打越没劲儿了?看我快死了,结果反而还怕了?”
利刃指向敌人,帝所说的确是实话,他对自己的现状判断非常清晰——虽然疑似菲妮的灵力让他不知疲倦和疼痛,但并不代表他的身体就没有任何伤害。
他现在的身体就好像机械一样,一旦到达一个临界点,迎来的必然是无法挽回的塌毁,快死了这句自我评价,可是一点都不带假的。
所以,现在的自己不能停下,更不能放松……话未说完,帝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虽然依旧徒劳无功,体力的持续消耗让他更清晰感受到自己离死亡也是越来越近。
可不知道为什么,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吗?在自己的感官中,凶灵的动作越来越慢,周遭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
越是临近死亡,帝越能感觉到自己离什么东西更加接近,就好像只差一步,自己就能抓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事物。
“你该……倒了……”
然而现实并不给帝这个机会,像是不耐烦了,也像是心急了一样,刚刚放缓放轻攻势的凶灵,爪子突然从一个无法防备的角度出现,猛然向帝的腰间挥去。
这一巨爪下来,帝的腰间必然会被撕下一半,完完全全的致命伤。再怎么不知疲倦和不惧疼痛,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行动。
愈发敏锐的感官和反应,全都告诉帝这一无法避免的结果,说实话……他真的害怕了,害怕这将局面推向无可挽回境地的一爪。
害怕自己在别人面前吹嘘嚣张的半天,结果以这种可笑的形式落幕,更害怕自己倒在这里,这世界那么多的乐子,一直想要追寻的那个目标都成为了泡沫。
现在回身,退却,闪避,还来得及……虽然会失去战斗能力,但还能逃跑,暂退,活下来……
“开什么混账玩笑?老子要是图这个,一开始还跑过来干什么啊!”
硬着巨爪继续前行,帝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如果真的为了保全自己而退缩,那一开始自己为什么不和优等生一块到处缩着等救援?
巨爪挥下,鲜血飞溅,被撕下的大块血肉也同时反馈恶化到了先前的所有伤势上……不论如何,受到这样的伤,帝都没有继续战斗和存活的可能。
“去啊,你这白痴劣等问题货!在这发呆要我骂你吗?!”
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帝看到的,只有粉白色的发影在自己身旁飘荡的画面,以及架着巨镰,在自己身侧堪堪架下一击的少女身影。
即使招架住了,但贝拉多娜的腰侧确实被挠下了一块血肉,少女身上的其他伤势,也同时受到了同等程度的反馈。
仅是一击,刚刚再次加入战场的贝拉多娜就落入了和帝差不多的处境,或者说没有‘兴奋剂’加持的她,顶着剧痛和疲倦,状况甚至比帝还要差。
但毫无疑问,她的这一救场,成功让帝避免了退场的可能,同时还保证自己没有立刻因为这一击而倒下。
挡下一击的少女,坠落前将巨镰抵在了帝的脚后,配合着肩上灵鸦的灵力,伴随着破空声,巨镰的挥动创造出了二次攻击的推进和踏板。
双刃同时挥出,结合两人此刻全力的一击,抵在了凶灵的小丑头颅上,但依旧和先前一样,像是碰到了一面空气墙,刀刃就这么凭空停在了原地,无法再推进一分。
凶灵开始讥笑,哪怕它并不具备这样的感情,只是因为自己那程序性的智慧,让它认为这是应该笑出来的时刻。
下面两个互相搀扶的可笑身影,付出的努力,拼死的决意,还有那互相奉献的羁绊……这一刻是显得这么的滑稽。
还有下方飘散的骨片……骨片?
凶灵有些呆滞,顺着骨片下落来源的方向望去,自己的脊骨上,出现了些许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裂纹。
这个位置它并不陌生,因为那是开战以来,面对这些小东西以来,自己唯一受到的,可以说忽略不计的细微伤害。
是下方的那只小鸟,先前对自己造成过抓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