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长勒马停在路当中,面露抱歉:“各位大人多有得罪,在下接到命令要护送各位大人及赫里乌斯回晖日城,情况紧急不得延误。”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杰里身上,杰里抬了抬眼镜冷静道:“没错,是我向晖日城告知了赫里的存在。”
“你妈了个……”
想要打人的菲洛被其他人紧忙拦了下来,赫里闭着眼假寐,看上去根本没当回事。
莱昂纳德上前,边走边抽出长刀,那个骑士队长赶紧在马上连连摆手:“大人且慢我只不过是在传达王城的命令,但是您看我们这点人怎么能够阻挡得了您们,所以溃败是在所难免的,您明白我意思吧!”
莱昂纳德闻言脚步一顿,眸中凶光敛去:“你们被我们击溃,不得已只能在圣女城养伤半月。”
“是的是的,那我们就不打扰各位大人了,兄弟们快撤,到圣女城养伤去!”
“明白!”
骑兵队长策马经过赫里时不确定地问道:“请问,您难不成就是圣女吗?”
九月这张脸的模样偏中性,是以也会有人把他看作女性。
赫里不答,但骑兵队长认为他是默认,于是高兴地说:“圣女大人请您放心,我们所有人都是支持您的,希望您尽早回归继续带领我们保家卫国。”
骑兵们远去了,赫里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淡然。
之后在他们去往流沙城的路上时不时会出现晖日城派出的一支又一支队伍,有的跟那个骑兵队长一样装看不见,放他们过去,有的则是死脑筋,高喊王命不可违就杀了过来,负责解决这些人的麻烦事落在鲁道夫和莱昂纳德身上,毕竟魔法使不可攻击常人。
在接连遭遇几次阻拦后莱昂纳德找到丽娜,跟她说了个惊讶的事实。
莱昂纳德说:“我本以为带赫里回去的命令是王下达的,可是我审问的几个人都说是莉莉丝的命令,而其中几个队伍接到了来自大皇子的另一个命令,要他们见到赫里后格杀勿论。”
丽娜想了想:“莉莉丝可能是在维持自己的圣女人设,所以才命令骑兵们将赫里安然无恙带回去,而她又通过大皇子的口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只是这样勉力维持圣女人设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还在被她洗脑的那小部分人,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假圣女的事实,她这样装下去不累吗?”
“她不得不装,因为她已经清楚看见自己将来的下场,所以她在尽力拖延。”
莱昂纳德叹气:“可惜了,辉月和卢卡斯依旧在被她洗脑中,卢卡斯可以说是赫里最好的朋友,万一到时他们不得不兵戎相见……”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们没再继续说下去。
丽娜望向远方,金黄色的地平线在朝阳之下若隐若现,闪耀点点微小的亮光,他们离沙漠不远了。
五天之后,他们进入广袤的沙漠之中。
沙漠的太阳格外的大,
鲁道夫仰头灌下一口水,重重呼出一口气,指着沙漠某个方向对众人说:“四年前我来过这儿,那个地方有一片绿洲我们可以做最后的补给,顺带一提这里的蝎子烤起来很好吃,肉质鲜美,撒上胡椒更是一绝,你们有要吃的举手,我给你们烤,克里斯你手放低些我看得见。”
一段时间后,绿洲边缘升起炊烟。
烤蝎子的确味道不错,连吃素很久的辛西娅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口,然后拿着剩下的去到赫里那边。
“哥,吃一些吧。”
赫里摇摇头,脸色不好,整个人披着黑色的外袍,衬得他肤色苍白的有些病态。
正在享受烤蝎子的克洛伊不经意扫了这儿一眼,随即想起什么,将烤蝎子丢给莱昂纳德快步走了过来。
她说:“魔尊让我来照顾。”
“不是,凭什么,我才是他妹妹好不好!”
“这不是妹妹不妹妹的事啦,总而言之我得霸占魔尊一会儿,你让开些。”
赫里这时也淡淡地说道:“听话。”
声音充满疲惫。
辛西娅见状不敢耽搁,起身退开几步。
然后只见克洛伊的身体开始融化,成了可揉捏的胶状性质,然后慢慢裹上赫里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只怪物在吞噬他似的。
丽娜心里担心,不自觉小声说出赫里二字,引来鲁道夫一阵白眼:“瞧你担心那样儿,哼,什么时候担心过你老子我啊?”
“我不用担心您,您还能活个五六十年呢。”
“啧,真孝顺。”
克洛伊裹上赫里,胶质的肉体表面浮现出两颗眼珠,幽怨地瞪向丽娜:“忘了跟你们说了,魔尊现在受不了炎热和高温,身体上的伤会愈合,但有些心里的阴影可是会陪他一辈子的。”
丽娜哪里还不明白,她紧咬下唇,低下了头。
“都是因为你们,魔尊现在养成了洗冷水澡的习惯,大冬天也不愿在屋内弄个烤炉,晚上睡觉也裸……哎呦!”
胶质肉体表面的两颗眼睛随着一声哎呦咕噜噜乱转,不敢再说。
如此,整个白天行进的过程中赫里得以避免了与他们的交流,胶状肉膜隔绝周围的高温,并给赫里留了可供呼吸的口子。
到了夜晚,他们升火休整。
赫里坐的离他们远远的,这种刻意的疏离让其他人没有贸然接近。
但有的人却不在意。
杰里在赫里身旁坐下,赫里看了他一眼,饶是他也没想到这人会主动来跟他搭话,他们以前的交情并不算深,很难想到有什么共同语言。
杰里把眼镜摘下,随意拨弄身下的沙子,开口道:“我之前向辛西娅求婚了,她没拒绝。”
“然后呢。”
杰里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平静,他继续说:“那时候我去见了阿姨和叔叔,他们对我很满意,如果没有认知恢复这档事,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赫里知道他不是在抱怨,而是陈述事实,精英魔法使们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习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事物发展,杰里也成了他们的一员,成了个真正的星辰魔法使。
“你比雷蒙达也要好,辛西娅能跟你在一起是件好事。”
雷蒙达也没在队伍中,他在跟伊莎贝拉分别后就离开了,他自己说是要回家,也就是曾经的西部防线前沿阵地,特瓦克镇。
可以说他是这群人中与赫里关系最淡的人,其他人也能理解,于是辛西娅代为没收了他的星石和法杖,消除上面属于他的痕迹。
杰里这时忽的发出声苦笑:“可是现在,我不敢确定我是否能跟她在一起了,你名义上是她的哥哥,但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早就清楚辛西娅对你的感情超过了所谓的亲情了吧。”
“她想要能够共度余生的人,一直都是你啊。”